看着她满脸的“关怀”表情,我只能佯装自若地点了点头,笑着回道:“挺好的!我继父对我也挺好的!有一段时间我惹了不少的祸,都是他暗地里替我摆平的。”
顿了顿,话锋一转道:“而且事后还像啥也没发生过那般,从没主动跟我提起过半句。这一点,可比许多看似‘实在’的亲戚强太多了!只是买根冰棍的人情,都能跟我念叨了十几年!”
话音刚落,大姑的脸上,立刻便“红白相间”起来。
眼见宴会就要不欢而散,奶奶扯过话题道:“那孩子确实不错!小时候就总跟在喜国和缘的屁股后面混,好像那时候就喜欢缘。现在终于在一起了,对缘一直挺不错的。我在他家浴池帮着卖票的时候,从没见他俩红过脸。”
说罢,喝光了眼前的半杯啤酒,继续道:“面对缘那不讲理的臭脾气,那孩子能做到这样,挺不容易了。”
又叹息一声,感慨道:“要怪,也只能怪咱家喜国享不了这个福。”
看了看我,伸出手来,抚了抚我的脑袋,笑言道:“不管怎么说,缘也把天涯养了这么大。而且天涯现在也出息了,喜国应该也没啥遗憾了!”
在众人的长吁短叹中,极少喝酒的爷爷,突然让老叔给他倒了半杯白酒。
虽满腹经纶但不善言辞的他,只是举起酒杯,似笑非笑地朝众人微一示意。还不待大家做出反应,便一饮而尽。
当大家在他的“落杯声”中,亦匆忙举杯同饮时,他却早已缓缓起身,沉默着离席而去。
当时的我,并没有“出息”。
但心里,重新有了一定要“出息”的理由。
我只有真正“出息”了,才能彻底解决上一辈人之间的所有“爱恨情仇”。
因为“孩子”,是两个家族的共同血脉。
我天真的认为,作为那个已经“破碎”掉的家庭里的“孩子”,我只有长成了“参天大树”,才能让这种“破碎”,被人看成是促使我成长的“养分”。
而我如果跟着一起“破碎”掉了的话,他们便只会归罪于我的家庭。
不管我爱不爱他们。
也不管他们爱不爱我。
在那个家庭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家人!
这是事实。
无法改变。
“家人”,也即是你无需“硬攀”,便生而有之的“关系”。
当时的我,天真的以为,一切的关系,都应该是“财富”才对!
晚上,醒酒的爷爷,做的第一件事,是拉着老叔一起,带我找了个十字路口,给我那个死去的爸爸,烧了一打“黄纸”。
嘴上虽按照爷爷的要求,祷告着:“爸爸你在天之灵一定要对我施以‘保佑’”。
心里想的,却是:“爸你放心吧,我不用你管!若在天真的有灵,只希望你照顾好自己就好!”
其实大姑的话,并非她一人所想。
包括爷爷在内的每一个人,都认为妈妈的决定里,多少会掺杂着要丢掉我这个“包袱”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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