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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雪放出消息,说王爷近日爱喝岩茶,欲挑选两名茶艺好的丫头近身伺候。
三日后,王府后院,
茯苓将鎏金茶碾重重搁在案头,故意将武夷岩茶与粗制末茶混作一堆。
翠儿垂首站在下方,袖中指尖却不自觉地微微发颤——这般上等的岩茶,价值千金,竟被如此糟蹋,当真是暴殄天物!
当茯苓将沸水直冲茶叶,未温盏、不摇香的动作惹得香云瞳孔骤缩时,顾念雪倚着湘妃竹榻勾唇,将俩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茯苓垂眸呈上茶盏,恭敬地立在一旁。
“这茶寡淡得很。”顾念雪捏着白瓷盏轻晃,茶汤泛着浑浊的泡沫,“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能让本王妃满意的嘛?”
“王妃,奴婢愿一试。”翠儿迈步上前,盈盈跪拜。
随后,香云和另一个青衣丫鬟一同上前,“求王妃给奴婢个机会。”
顾念雪美眸扫过三张紧绷的面孔,眼尾笑意不达眼底,
“好,你们都且上来试一试,若能让本王妃满意,重重有赏。”
翠儿接过茶筅的指尖稳如磐石。
她先取茶则量茶,手腕轻转将茶叶拨入建盏,沸水悬壶高冲时,水流竟在盏中旋出完美的银龙纹。
茶筅三起三落,击拂出的沫饽如积雪浮霜,十二环乳丁纹在茶沫下若隐若现——这分明是宫中秘传的\"七汤点茶法\"。
香云接过茶盏时,食指无意识地抚过盏沿缠枝莲纹,动作与宫中点茶时验毒的手势如出一辙。
顾念雪望着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的模样,每人赏了一锭金子:
“明日起,你们便随侍我左右。”
当夜,茯苓与鸢尾在回廊的抱怨声陡然炸开。
“那紫笙和芳儿也没个旁的本事,不过就长了一张会讨王妃喜欢的嘴,什么差事都要同我们抢,别忘了,我们才是王府的一等丫鬟!”
鸢尾摔碎的茶盏声惊飞檐下宿鸟,“谁让人家和王妃,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呢,我们哪儿有资格与她们相比?”
“可不是,如今连新来的两个三等丫鬟都要骑到我们头上了,再这么下去,我们在这王府里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茯苓气鼓鼓地抱臂而立。
话音未落,她故意抬手抹泪,指缝间却透出警惕的余光——果然,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贴着游廊移动。
次日寅时三刻,更漏声里传来细碎脚步声。
翠儿和香云捧着描金锦盒闪进茯苓和鸢尾的房间,反手闩上门时,木栓撞上门框发出\"咔嗒\"轻响。
香云甜腻的声音响起,
“二位姐姐,我们不过是宫里初来乍到的笨丫头,连王府门槛有多高都摸不清。往后还望姐姐们怜惜,多教教妹妹们规矩。”说着便要屈膝行礼。
“王妃前脚刚赏了你们近身伺候的体面,后脚就来假惺惺套近乎?莫不是故意来膈应我们?”鸢尾冷笑着后退半步,故意将头高高扬起。
翠儿见状急忙上前,双手交叠按在胸口,眼底泛起楚楚可怜的水光:
“鸢尾姐姐误会了!”她压低声音,刻意放轻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
“我们不过是跟着宫里嬷嬷偷学了点皮毛,哪敢在姐姐们面前班门弄斧?”
说着便将锦盒往前推了推,盒盖缝隙里隐隐透出玉镯的光泽,
“这王府终究是王爷当家,姐姐们自小跟着王爷,才是最懂他心意的人。我们只求能有口饭吃,哪敢抢姐姐们的风头?这点薄礼,还望姐姐们收下,就当是妹妹们赔罪了,还望二位姐姐垂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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