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啊...”
朱标痛苦地阖上双眼,复杂地低声呢喃。
虽音量极低,但在空荡无人的书房里,
却格外清晰,满含惆怅。
与此同时,
韩国公府已被锦衣卫团团围住。
前院里,李善长及其家眷奴仆百余人,
被锦衣卫持刀环伺,神情惶恐,瑟瑟发抖。
此刻,锦衣卫指挥使毛骧立于众人之前,
语气阴沉地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韩国公李善长,骄横不轨,结党营私,图谋不轨。
勾结胡惟庸,意图造反...
证据确凿,罪无可逭!
现命即刻处死李善长,满门抄斩。
剥夺封爵田产!
将其罪状载入《昭示奸党三录》,昭告天下,钦此!”
李善长神情木然,双眸尽是难以置信!
上回锦衣卫指挥同知蒋琥来,带走他幼子李鸾囚禁诏狱。
这次换成毛骧前来,
竟是宣告他的死刑,满门皆诛!
李善长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朱元璋竟然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就下令赐死了他!轻轻松松地给他安了个胡惟庸余党的罪名,说什么谋反作乱,这岂不是荒谬至极?简直是无中生有!
难道朱元璋就不顾及自己留下的名声吗?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就算是想要除掉他,为何如此急不可耐,连栽赃的机会都不愿意花,直接采取这种留下无穷后患的极端手段?
而且,他已经年迈体衰,朱元璋难道连让他多活几年的时间都不肯等吗?即便李善长一向心思缜密,如今也被朱元璋的举动弄得完全摸不透其中的深意。
他只能呆滞地跪在那里,头发散乱,神情恍惚。
毛骧宣读完圣旨后,李善长的家眷仆人近百人顿时悲号四起,人人惊恐万分。许多人当场瘫倒在地,颤抖得像筛糠一样,泪水和汗水齐流。有人甚至拼命磕头求饶,希望得到宽恕。
然而,毛骧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毫无怜悯之心,只是摆了摆手。随即,周围的锦衣卫如饿狼扑食般冲上前去,不管众人如何挣扎呼喊,直接将他们拖走。对那些不顺从或反抗的人,没有任何废话,一刀便解决。
人命在此刻变得无比廉价,转眼间,李善长的妻女和仆人都被带走。
庭院里只剩下他一人,依旧保持着跪姿,一言不发,静默如石。
毛骧显然没有打算带走李善长,因为圣旨已经明确指示:其他人满门抄斩,唯独李善长赐死。
现在,毛骧从袖中取出一瓶饰有青花纹的小瓷瓶,放在李善长面前,语气玩味地说:“韩国公,您请自便吧!您尽管放心,这东西见效快,比鹤顶红还要好,不会让您受太多苦。换了别人可没有这样的待遇,也只有您能有幸得到皇上的特别恩典!”
听到这话,李善长依然木然不动,像是没听见一样。
见状,毛骧冷笑着催促道:“您最好抓紧时间,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还得去砍一百多颗脑袋呢!说起来,您倒是懂得享受生活,养了那么多美妾和家奴。不过这也给我带来不少麻烦。所以我实在没有耐心再陪您耗下去了。如果您不愿意自行了断的话,那我就替您完成了。”
面对毛骧的话语,李善长既无法也不愿多加理会。
他并非惧死之人,
而是在剩余不多的时间里,竭尽全力思索,试图弄清朱重八为何这般行事!否则,即便身死,也难瞑目!
或许临终前,他的思绪格外清明;
或许能突破自身局限,洞察更多真相。
李善长忽然察觉,往日未曾留意的小事、细节,此刻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掠过。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透彻!
就在这一刻,
李善长凭直觉捕捉到一件往事:朱重八曾在徐达临终时,带着朱棡探望过他。
当时,他并未对此太过关注。
如今回想,却猛然惊醒,因为不久后徐达便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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