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
了尘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数百人,每个人看着都是一脸茫然无知的样子。
“了尘长老,您这是...”
“了尘长老!可是您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决断?”了尘听了忽然嗤笑一声。
“哪有什么决断不决断的...本座受了这么多的公道香火,总以为自己已经有了所谓的慈悲心,可笑啊可笑,想来未免太过自大了些。本座直到现在才知道从前那些寻上来求公道的施主心中到底是何感情。”
了尘喃喃道:“只可惜已经太迟了...太迟了。”
在场的人五感都非比寻常,自然是听到了他的低语,听着那平静但又冰冷的呓语,他们只觉得全身发冷。
十二境巅峰的气息和威压毫无预兆爆发出来,别说那些不到八境的,就连同为十二境巅峰的怀凝云和灵机道长都微微色变,随后暗自运起罡气撑住了身子。
了尘长老那狂涌的威压像是一阵炽烈的飓风,连达摩寺外圈的几棵树都无声而折,倒在了地上。
“了尘长老!何故如此动怒?”怀凝云心念一动,同为巅峰的威压散发而出,在自己身旁顶起一方净土,随后他出声相询:“可是昨夜有什么事?”
了尘并不理会他,他身子微微浮空,视线看向更远的地方:“先是射那纸箭将众人引至达摩寺,又是伤我弟子,此时连真身都不敢现么?只会在暗处躲着下手?”
众人迷迷糊糊听明白了些,但依旧被这强横的威压压的抬不起头。
了尘以龙吸水将两具裹着草席的人形从禅房中拉出来,怀凝云等人看着那滴血的草席,这才知道,原来是某位小师傅遇了害。
“伪传消息,杀我弟子,不就是想激怒本座么?出来!再不出来,本座亲自动手去寻!”
了尘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青色的短香,他两根指头微微一捻,那短香便点燃了,并无任何香味儿,只能看见一点幽幽的火光。
“心佛寻缘香,了尘和尚,要用到如此神物么?”灵机道长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两仪观也有些依着残留罡气定人位置的法门,不如让我试试,这等神物用一根少一根,还是流传下去吧。”
“不劳道长操心。”了尘冷冷说道,随后将那心佛寻缘香插在了裹着清林的草席上。
“心佛寻缘香?那是什么?”就连怀凝云都未曾听过这东西。
“算是达摩寺至宝了,是用历代达摩寺的前辈们圆寂后化出来的舍利子磨粉制成的,能定出人最强烈的执念或者说...因。”
“能由果寻因!?”
“正是,之前监武司尊主亲自开口向了尘和尚要,他都拒绝了,如今竟然拿出来,看来了尘长老这回...执念太深啊。”
那寻缘香才刚刚插上,半空之中忽然传来一声讥笑。
“哈哈哈哈哈哈!了尘长老,怎么你这老出家人今日也能犯了痴念?”
“聒噪。”了尘头也不抬,一道几十丈的禅杖虚影已经砸向了天空中刚刚传来声音的方向。
翁鸣之声传遍整个天空,在场之人有实力稍弱的只觉得头晕目眩,他们强撑着眩晕抬起头,半空之中一名饥民打扮的男子以两根手指头顶住了刚刚那巨大的禅杖虚影。
“了尘长老果然不磨蹭,竟然连说教都懒得说教,出手便是这样的杀招么?”那男子淡淡说道:“本座乃是黯星教寂字的教子,寂然。”
“老衲荡魔百余年,一向懒得同你这样的人啰嗦。若有什么废话,超度了你之后在你身子前说,也是一样的,只是还要浪费老衲一张草席将你裹了。”
“嘻嘻,若是这些流民生乱之前,本座可能还怕你些,如今么...”寂然深吸一口气,他身上裹着的破布猎猎作响,身后隐约传来无数的哀嚎之声。
“如今吸了这么多人临死前的恐惧,本座倒也不见得有多怕你这么个秃驴。”
话音落下,他一掌重重拍下,随后那禅杖虚影竟然直接淡化消失,寂然也主动飞身扑向了了尘长老。
“气息都未曾到十二境,倒是好大狗胆!”墨玉子率先出手,十几缕灰色的长须全数卷向寂然,上面裹挟着的罡气连众人的视线都能扭曲,但不知为何,偏偏近不了那寂然的身。
了尘冷哼一声,直接将手中禅杖插在地上,随后双手成爪平平击出,雄浑凝实的罡气将他一双手染成了玉色,看上去通透无比,连里面曲折的经脉和血管都能看清。
没有先前禅杖直击那么大的动静,如今两人对了这一击之后反倒显得有些安静,只有一声微不可察的闷响,随后寂然便倒飞而出,一直飞到达摩寺大门处才因撞在了门头上而落在地上。
“了尘长老好俊的摘星手!”寂然抹去嘴角的鲜血,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股子微小但霸道的罡气现在还在不停地折腾我的几根大脉,您是何时打进去的?为何我全无感觉?”
了尘淡淡说道:“本来刚刚那一下就该要了你的命的,但你似乎与寻常的十一境有些不同...格外硬些。”
“既然如此,让他睡着然后慢慢观察便是,总会有个结果的。”怀凝云踏前一步,一股氤氲的淡粉色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在他面前凝成了一根细细的针。
寂然冷笑一声,指了指怀凝云身后的了尘。
“怀谷主,我要是你,此刻就会关心关心自己能不能接住了尘长老的摘星手了。”
“你说什么?”怀凝云刚欲出手,却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吸力。
这力道他虽然未曾对上过,但宗门内的描述还是有记载的。
似无根,似无形,是龙吸水。
“了尘长老,您这是什么意思?”
怀凝云回头一看,正好对上了了尘长老那毫无波动的目光。
“怀谷主,不如说说,你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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