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将要四月,再不快些离开,今年恐怕就做不完改革之事。我可还想着年前回来,和你们一同过节。
更何况此次盐税改制,推行的太快了。若是往常,像这种国策推行,少说也要数个月之久。
如今这般,也只得是陛下心急了。我这般破格提拔,本就引起朝野内外的敌视。若是再引起陛下的不喜,那恐怕真就……”
除了这些原因之外,王远还有句话没说:
嘉靖还有四五年就要驾崩了,不趁着这个机会快些升职。等到隆庆帝上位,就没这个好机会了。
沉淀的事情日后再说,现在正是要快速升职的时候。
灵儿叹了口气,自从成婚后父母也教了她许多道理。她自己也是参加了数次聚会,道理也都懂了很多。
现在被王远点明,灵儿自然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好吧!那等金宝大一些,我带他去寻你,如何?”
王远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他可是记得当初他大舅哥,差点就死在路上的事情。孩子那么小,怎么能经历舟车劳顿?
不过分别之苦人之常情,虽然王远没怎么感觉离别之苦。但灵儿感情丰富,就不一定!
思索了一番,算是同意了一半:
“这样吧,七月的时候你们再走,到时候我尽量来长芦盐场这边,到时候你们坐船过去,路途也少了一些颠簸。”
“也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哥哥那边还等着你呢!”
灵儿这下倒是没有继续拒绝,从怀中拿出一个红色的荷包递给王远,之后便折身返回马车中。
王远收好还带着余温的荷包,推动胯下的马匹,向着丁程鑫几人那边而去。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今日还下着大雪。你们送到这,便可以了!”
徐元春满脸的不解:
“景行,为何不多待一些时间?逸夫、常柏和我,我们三人下个月参加完殿试,便能跟你一块离开。
这般焦急离开,带去的这些人,恐怕都会听调不听宣吧!届时你还如何行改革之事?”
王远没有接话,而是笑着和几人说道:
“差不多的,我先去那边查看情况。等你们殿试结束,我这边也探查的差不多了。届时再向朝廷要人,你们过来就是了。
对了你们也莫要松懈,虽然你们至少都有个三甲的成绩,不过功名自然是越靠前越好!
师兄你也要努力,虽然前番排名不佳。然未到最后一刻,谁又清楚到底如何呢?
逸夫,我长子都已出生,你还未曾娶亲,这如何能行?不如我帮你挑一个合适的亲家?”
徐元春叹了口气,并没有继续刨根问底。
倒是丁程鑫满脸通红,都二十一了还未说亲,放在古代着实有些不像话:
“不…不必了。我早就心有所属,只待此次科举高中,便会去提亲!”
“哦?”王远这下真的疑惑了:
“是哪家的姑娘?为何我从未听你说过?如果既然你已心有所属,那我肯定是支持。
不过你家也并无长辈帮衬,不如让我父母代为主持?”
“嗯,我还没与那姑娘说呢,也不知那家人是否同意……”
王远笑了笑十分的不在意:
“好了,你就放心吧!若那家的女子未曾订婚,这已是最好的人选!
那就这样定了!过些日子,先让我父母帮忙提亲。等到今年底或明年正月的时候,正式成婚!”
………
清晨的薄雾散尽。
王远骑着马来到队伍的前方,敲响了准备好的大锣。
铛!!!
随着一声大响,正在与家人们道别的官员也知道,是离开的时候了。
又向着灵儿和祖父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王远一挥马鞭,领着队伍沿着大道离开。
此行队伍浩浩荡荡,除了官员之外,随行的还有一个百户的锦衣卫和一个司的五军营正兵(440人)。
………
离开京师三里,王远便安排在驿站内歇息。
没办法这些官老爷身体太弱了,这一次又都是骑马离京。被这冷风一吹,若不赶快休息,恐怕路上还得死几个。
安排众人喝了姜汤,王远便将跟来的有品阶的一百三十二人,都叫到了驿站的大厅。
驿站大厅本是来往官吏吃饭的地方,虽然有些挤,但这一百三十二人还是统统站了进来。
听见楼下嘈杂的议论声,王远也没着急下楼和众人见面,而是看向了自己身边的四人。
巡盐御史林士章、锦衣卫千户李四年、成国公朱希忠之子朱时泰、监军太监陈矩。
这四人可都不简单,除了王远之外,这支队伍中就属这四人最为重要。
“小国公,您请上座!”
朱时泰如今才十七八岁,身上穿着大红棉甲,看上去也是有股英武之气。
看了一眼随意排出的五把椅子,而后想起自家父亲的嘱咐,朱时泰立刻就是做出了决定。
先是摇了摇头,直接坐到右边上手的位置:
“末将只不过是正七品的把总,王郎中你则是正五品,末将岂有坐在上首的道理!”
看见朱时泰这般懂事,王远暗自松了口气。勋贵的势力盘根错节,他可不想在没成长起来前,得罪这个庞然大物。
随后王远又看向了陈距这个,和他有着一面之缘的小太监,心中也是称赞不已。
没想到当初的小太监,竟成长到这般地步,也是该花心思深交一番了:
“陈公公你也快些落座吧!”
对于陈距,王远倒是没有让座,否则让一个小太监坐到上首,这让天下人怎么看他?
陈矩也不以为意,直接便坐到了左上首,之后向林士章两人拱了拱手,用公鸭嗓音说道:
“二位大人咱家是领着皇命,今天也就舔着脸坐在这了!”
“理应如此!公公不必介怀!”李四年这会倒是热络无比,点头哈腰的说话。
王远暗自在心中记下一笔,随后面带歉意的看向两人,伸手引到后面两个位置:
“暂且委屈二位坐在下首了!”
“无妨!多谢大人赐座!”
经过一番落座,这支队伍内部的尊卑,也就排出来了。
“如今我等正式离京,改革之事错综复杂,我一时也是有些举棋不定,各位可有教我?”
新斋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