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没见过政敌反咬，也不是没看过朝臣私斗，但像顾延清这般，表面一派老成文臣模样，但却贪谋暗藏私账、私印、私调之权。
那场朝局上的对局，也许她看的还太浅。
而此时，展素站在她身后，低声请示：“是否传唤顾大人对质？”
女帝没有回头，只淡淡问了一句：“他若不能自证清白，当如何？”
展素低声道：“若此事确属属实。臣请，代陛下处置。”
女帝眼神微凝，没有拒绝。
顾延清被传至御前，仍是温文尔雅，一袭官袍不见半点凌乱。
“臣叩见陛下。”
“顾大人，”叶昭杨看似随意地问，“三月前，礼部是否曾在南陵工坊铸器试作？”
顾延清眼神微顿：“南陵工坊确曾上书申请修缮礼器，礼部照例拨款批件。但并无兵械出入，亦未曾越职调度。”
女帝将曹林奏章一推：“那这份抄账，你如何解释？”
顾延清低头，面色不变。
他看过这封账册，一眼便知其不是赝品，而是他曾亲自签署的一份“内部调拨”。
原以为无人可得，没想到竟被兵部取出，奉于帝前。
顾延清冷汗涔涔，急道：“臣请三日，召回礼部所有稽核属员，当庭对质。”
女帝不语，展素却低声插了一句：“陛下，臣已查明，两位主事昨夜于宫外失踪，今晨尸首沉于南河。”
顾延清一愣。
“尚有三人逃往北巷，被东厂扣留，口供在此。”展素低声补刀。
他将口供原稿呈上，纸页被雪风吹得一卷，翻到一行墨迹微晕——“所行所作，皆为尚书之命。”
顾延清终于意识到，自己没了退路。
——他忘记了，自己对抗的不止是Mukki，还有长明灯。
不等他自行请罪，女帝便收卷，挥手。
“带下去。”
当夜，风雪大作。
礼部尚书顾延清，在未有公开审讯之下，于禁中伏诛。
负责行刑之人，正是影卫首领——展素。
但在顾延清倒下的那一刻，系统浮现提示：
【玩家Mukki失败】
【剩余玩家：4】
——Mukki，成为了该副本第一个战败的玩家。
礼部尚书顾延清的尸身，被裹在灰蓝色官袍之中，于深夜悄然送出了冷宫一隅。
在大多数副本中，玩家死亡即意味着立刻出局，失败即意味着立即被清退。但多玩家pvp不同，所以Mukki虽然因顾延清之死被系统判定退场，却仍然以“悬停状态”滞留在副本边缘。
Mukki站在金銮殿外，看着天色泛白。
所有人看不见他，他也无法再次介入副本中的任何交互。
NPC无视他，文书无法翻阅，剧情节点对他再无响应，但他仍能观看。
能看到曹林意气风发地执掌兵部，将人一个个提拔又清洗，能看到展素随侍于女帝身侧献言，能看到宋远翠着一袭白狐裘，从容不迫地执掌内宫调令，暗改禁军巡逻路线。
还能看到天牢最深处，沈靖州静坐于火盆旁。
——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新斋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