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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即兴救场:一人奏响千年雅乐(1 / 2)

《经典咏流传》后台,搭档突发喉炎。

导演急得跳脚时,苏明远却盯上了角落的古筝和编钟。

他左手拨弦,右手击钟,脚踩混响踏板,竟一人撑起整场《高山流水》。

当庆朝官话的吟诵穿透乐声时,台下故宫老修复师颤抖着掏出手帕。

“六十年来…我第一次听见真正的钟鼓琴瑟合鸣。”

而苏明远擦汗时轻声道:“老祖宗早教过我们,遇变则通。”

这句话在娱乐圈炸开,成了救场圣经。

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在后台狭窄的过道里弥漫开来,混杂着化妆品甜腻的脂粉气和演出道具陈旧的木头、布料气息,形成一种令人心神不宁的浑浊氛围。通道墙壁上,一排应急灯管闪烁着苍白冰冷的光,光线边缘模糊不清,映得往来穿梭的工作人员脸色发青,行色匆忙,仿佛一群被无形鞭子驱赶着的影子。空气凝固滞重,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着无形的铅块。

“嗓子!我的嗓子……”临时搭建的休息间里,歌手林岚瘫坐在一张蒙着廉价绒布的折叠椅上,脸色灰败如纸。她一只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颈,另一只手上紧紧攥着一瓶刚喷过、却显然毫无作用的喉部喷雾,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每一次试图吞咽都让她痛苦地皱紧眉头,喉咙深处发出风箱般嘶哑破碎的抽气声。助理小杨半跪在她身边,手忙脚乱地拧开一瓶矿泉水递过去,水杯边缘碰着她干裂的嘴唇,却只引来一阵更剧烈的呛咳。

“导演!导演呢?林老师这不行啊!”小杨带着哭腔朝门外喊,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门帘“唰”地被粗暴地掀开,卷进一股更浓烈的焦虑。总导演王海像一颗被点燃的炮弹冲了进来。他四十多岁,身材敦实,此刻额头上青筋毕露,汗水浸湿了鬓角,顺着太阳穴往下淌,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着油亮的光。他几步冲到林岚面前,眼神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死死盯着她无法发声的喉咙,又猛地转向小杨,吼声几乎要掀翻低矮的天花板:“喷雾呢?喝水!再试试!还有十分钟!就十分钟!《高山流水》是开场重头戏!你们搞什么名堂?!”

他的吼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撞来撞去,嗡嗡作响,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林岚被这吼声惊得身体一缩,呛咳得更厉害了,整张脸憋得通红,眼中蓄满了生理性的泪水和无助的恐慌,只能徒劳地摇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绝望的声响。她甚至无法说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王导,”副导演老李凑过来,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刚联系了备用的几位老师……最近的也在赶来的路上,最快……最快也得四十分钟后……”他后半句话在王海几乎要杀人的目光里咽了回去。

“四十分钟?!”王海猛地一跺脚,声音陡然拔高,近乎咆哮,脖颈上的血管都凸了出来,“观众进场都坐满了!直播!这是直播!开场重头戏你给我开天窗?我们台的脸面,这节目的招牌,都他妈要砸在今晚!砸在老子手上!”他烦躁地抓着自己本就稀疏的头发,像一头找不到出口的暴怒公牛,在原地急促地踱步,皮鞋重重敲打着水泥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每一步都踏在周围所有人紧绷的心弦上。几个年轻的工作人员下意识地往角落里缩了缩,大气不敢出。

后台的空气仿佛被抽成了真空,只剩下林岚痛苦的喘息和王海粗重如牛、压抑着雷霆之怒的呼吸,还有那令人窒息的踱步声。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浸透了每一个角落。

就在这时,角落里一个沉静的声音,如同投入死水潭的一颗小石子,清晰地荡开了这凝固的绝望。

“王导。”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王海暴躁的脚步猛地顿住。他霍然转身,充血的眼睛循声望去。

苏明远站在离古筝不远的地方。他身形颀长,穿着一件素净的靛青色演出长衫,灯光落在他侧脸上,勾勒出沉静的轮廓。他没有看暴怒的导演,也没有看痛苦挣扎的林岚,他的目光,越过那些凌乱堆放的服装箱和反光板,越过那些惶惶不安的人影,牢牢地锁在后台深处一个光线略显昏暗的角落。

角落里,静静陈列着一套仿制的曾侯乙编钟。青铜钟体在幽暗中泛着一种内敛而深沉的青绿色光泽,岁月沉淀的威严感无声地弥漫开来。钟架旁,一张桐木古筝安静地卧在琴台上,弦丝绷紧,流淌着微弱的、含蓄的光。角落里还有几台用于现场音效处理的设备,指示灯在幽暗中明明灭灭。

“或许……”苏明远的目光在那钟、那琴和那些设备之间缓缓移动,眼神专注得如同在解读某种失传的密码。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后台的嘈杂和压抑,“不必等人。”

王海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濒临爆发的焦躁:“苏明远?你说什么胡话?不等人?不等人谁唱?那《高山流水》是器乐伴奏独唱!你一个人能……”

苏明远终于转过头,目光迎上王海几乎要喷火的眼睛。那眼神里没有慌乱,没有畏惧,只有一种近乎沉凝的笃定,像深潭水,表面平静,底下却蕴藏着力量。他抬手指向那个光线幽暗的角落,语气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古筝,编钟,加上现场混响设备。吾曾习过‘钟鼓琴瑟’合奏之法,虽不能尽善,或可一试。”

“钟鼓琴瑟?”王海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荒谬感,“那是古书里的玩意儿!现在台上只有你一个人!一个人!你告诉我怎么合奏?!”他挥舞着手臂,仿佛要驱散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你以为你是神仙?分个身出来?”

后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明远身上。林岚也停止了咳嗽,睁大了眼睛望着他,眼中充满了茫然和一丝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希望。助理小杨张着嘴,忘了合上。

苏明远没有直接反驳王海的暴怒。他沉默地向前走了几步,走到那架仿古编钟前。灯光终于完全落在他身上。他伸出手,指尖并未立刻触碰冰冷的青铜,而是在离钟体几寸的地方悬停,仿佛在感受那沉睡千年的韵律。他的指腹,有着常年抚琴留下的薄茧。

“古人遇变则通。”苏明远的声音低沉下来,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叩问眼前沉默的青铜,“编钟为骨,古筝为魂……或可一搏。”他的目光扫过编钟旁那套悬挂的、用来敲击钟体的t型钟槌,又掠过古筝上细密的琴弦,最后落在角落那台连接着踏板的数字混响器上。一个极其大胆、甚至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沉静的眼眸深处,如同暗夜中的星火,骤然点燃。这念头如此清晰,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灼热感,瞬间驱散了心头的最后一丝犹豫。他猛地抬眼,看向王海,那眼神锐利如电:“给我五分钟,一试便知。”

“五分钟?”王海几乎要跳起来,额头的汗珠汇成细流,“五分钟能搞出什么名堂?这太……”

“王导!”副导演老李猛地拽了一下王海的胳膊,声音急促而嘶哑,带着孤注一掷的恳求,“死马当活马医吧!总比开天窗强!直播信号马上切过来了!没时间了!”

王海被老李拽得一个趔趄,他死死盯着苏明远。青年站在那套古老的乐器前,身姿笔挺,长衫如水,眼神沉静得可怕。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戏谑或退却,只有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王海胸中那股狂暴的怒火,在这沉静目光的注视下,竟奇异地被压下去一瞬。他剧烈地喘息着,眼珠布满血丝,死死盯着苏明远,又猛地扫了一眼墙上那飞速跳动的电子倒计时牌——鲜红的数字无情地缩减着。他猛地闭上眼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好!苏明远!就五分钟!搞砸了,你我一起卷铺盖滚蛋!”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人心上。

“多谢王导。”苏明远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他不再看任何人,立刻转身,步伐沉稳而迅疾地走向那片幽暗的角落。时间,此刻成了最奢侈的东西。

后台的灯光似乎被无形的紧张感牵引,几道原本散乱的光束,下意识地、悄悄地汇聚过来,像舞台追光般,无声地笼罩住那个角落。苏明远的身影在光影交界处显得异常清晰。

他首先俯身,双手稳稳地落在古筝的岳山和弦柱上。动作快而不乱,精准得如同精密仪器。指尖在紧绷的丝弦上快速拨动、按压、调试,发出短促而清越的“铮”、“嗡”声,像是在与一件有生命的器物进行着无声而急切的对话。调试古筝的间隙,他的目光已如鹰隼般投向一旁的编钟。他迅速抓起那几根t型的青铜钟槌,掂量了一下分量,感受着槌头包裹的软木触感。紧接着,他单膝点地,以一种近乎考古复原般的姿态,将几根钟槌按照高度和音区,极其巧妙地固定在自己右手最容易够到的位置——一根用坚韧的丝带缠绕在钟架横梁上,高度恰好齐腰;另一根则巧妙地卡在下方支撑柱的凹槽处,抬手可及;还有一根,被他用布条快速绑缚在钟架侧面突出的兽形装饰上,角度刁钻却正好能用小臂带动。

最后一步,他快步走向角落那台冰冷的黑色数字混响器。他蹲下身,目光锐利地扫过面板上复杂的旋钮和指示灯,手指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地旋动几个关键的按钮。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准确性。调试完毕,他深吸一口气,左脚稳稳地踏上了连接混响器的金属踏板。做完这一切,他微微闭了一下眼睛,胸膛深深起伏一次,仿佛将周遭所有的嘈杂、压力、绝望都吸纳入胸,再缓缓吐出。再睁眼时,所有情绪沉淀下去,只剩下一种近乎古井的沉静,以及眼底深处那两点专注到极致、仿佛能点燃空气的锐芒。

“导播!镜头准备!主舞台追光!对准……对准苏明远!快!”王海的声音通过内部对讲机嘶吼出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颤抖。

沉重而华丽的幕布,在万众瞩目下,缓缓向两侧拉开。炫目的舞台光束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将整个舞台映照得亮如白昼。然而,当幕布完全开启,舞台上显露的景象,却让所有满怀期待的观众瞬间陷入了巨大的错愕和死寂。

没有庞大的交响乐队,没有璀璨的明星阵容。巨大的舞台中央,只有一个人,一身素净的靛青长衫,孤零零地伫立在一架古筝和一套庞大编钟的侧旁。这景象,空旷得近乎诡异,与开场重头戏《高山流水》应有的磅礴气势形成了刺眼的对比。观众席上,上千双眼睛同时睁大,疑惑的低语如同潮水般瞬间蔓延开来,嗡嗡作响,汇成一片充满问号的海洋。

就在这片惊疑不定的寂静中,舞台中央那个孤绝的身影,动了。

苏明远微微垂首,目光落在面前的古筝上。舞台强烈的追光灯打在他身上,长衫的靛青色在强光下沉淀出一种深邃的蓝,像凝固的深海。他缓缓抬起左手,指尖悬停在筝弦上方几寸之处,薄茧清晰可见。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仪式感,仿佛在触碰一件沉睡千年的圣物。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整个演播大厅落针可闻,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铮——!”

一声清越、孤高、如同冰泉裂石般的单音,骤然从他左手指尖迸发!

这声音并不宏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刺破了所有低语和疑惑,直抵灵魂深处。仿佛一道无形的指令,刹那间扼住了所有人的心神。观众席上,上千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身体微微前倾。后台,王海导演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肉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监视器屏幕。

紧接着,苏明远的左手五指在筝弦上骤然展开!不再是试探,而是奔涌!一连串密集而饱满的泛音如同山涧清泉挣脱了冰封,泠泠作响,跳跃奔流,带着初春的料峭和生机,顷刻间弥漫了整个空间。这清澈的筝音如同引路的精灵,描绘出山间晨雾缭绕、溪流初醒的景象。

就在这行云流水的筝音流淌到第一个小小的气口之时,苏明远的上半身极其自然地、几乎看不出痕迹地向右侧微倾。他的右手,仿佛早已演练过千万遍,精准而迅捷地抄起了那根固定在齐腰高度的钟槌!

“铛——!”

低沉、浑厚、带着青铜特有金属质感的钟声,猛地撞入那流淌的筝音之中!这声音并非简单的加入,而是一种强有力的宣告。它没有破坏筝的清越,反而如同大地沉稳的脉搏,为那飘逸的山泉注入了雄浑的根基。钟声悠长,余韵深沉,如同远山投下的巨大倒影,瞬间拓展了音乐的维度。

苏明远的身体此刻成为了一座沟通古今的桥梁。他的左手在筝弦上从未停歇,或疾或徐,勾、抹、托、劈,指法繁复多变,清泉时而跳跃于石上,时而汇聚成潭,时而飞溅如珠玉。与此同时,他的右臂带动手腕,灵活异常,时而舒展如挥毫,时而短促如点卯,操控着那根沉重的钟槌,精准地敲击在不同大小、不同音高的青铜钟体上。低音钟如巨岩稳坐,中音钟如松涛阵阵,高音钟则清越激越,与古筝的高音区形成奇妙的应和。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的左脚如同拥有独立生命,始终稳稳地踏在那块冰冷的金属踏板上。随着他身体重心的微妙变化和乐曲情绪的起伏,脚掌在踏板上细微地移动、施压。每一次踏板的控制,都精准地调制着数字混响器的参数。于是,那古老的筝音与钟声,被赋予了全新的空间感——古筝的清音被恰到好处的混响包裹,仿佛回荡在空旷的山谷;编钟的轰鸣则被延时效果微微拉长,余韵如同山间的暮鼓晨钟,层层叠叠,绵延不绝,营造出一种深邃悠远、超脱尘世的时空感。三种截然不同的声源——丝弦的清越、青铜的浑厚、电子的空灵——在他的身体协调下,竟然完美地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后台的监视器前,王海导演紧攥的拳头早已松开,掌心全是湿冷的汗。他嘴巴微张,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仿佛被某种古老灵魂附体般的身影,忘了呼吸。喉炎发作的林岚不知何时被助理搀扶着,悄悄挪到了侧幕条后。她虚弱地倚靠在冰冷的金属架上,苍白的脸上泪痕未干,但此刻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充满了无法言喻的震撼和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她看着苏明远在光束下舞动的双手和沉稳的身姿,听着那从未想象过的、由一人驾驭的古老交响,仿佛第一次真正触摸到了《高山流水》的魂魄。

舞台上的音乐画卷徐徐展开。筝音描绘着高山之巍峨,层峦叠嶂,奇峰兀立。编钟则以厚重庄严的低音铺陈大地,以错落有致的中高音模拟松风过隙、巨石嶙峋。混响效果如同无形的云雾,缭绕其间,增添了空灵与神秘。突然,筝音一转,节奏变得活泼跳跃,大段的刮奏、轮指如同无数细流从山巅奔涌而下,清脆悦耳,充满生命的动感。编钟的节奏也随之变得灵动,高音区的清亮小钟密集敲响,如同溪水撞击卵石,叮咚作响,与古筝的水流之音交相辉映,浑然天成。

乐曲行至中段,描绘流水奔腾不息、百川汇海的壮阔景象。筝的扫弦如同惊涛拍岸,气势磅礴。编钟的大钟轰鸣,如同海潮的怒吼,沉雄有力。混响效果被苏明远的左脚推至最大,整个演播厅仿佛化为了波涛汹涌的无垠沧海,声音的巨浪拍打着每个人的耳膜和心灵。观众席上,许多人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被这纯粹由一人之力营造出的天地伟力所慑服。

就在这恢弘的乐声达到一个撼人心魄的高潮,如同万壑奔雷、千帆竞流之时,苏明远双手的动作,连同脚下的控制,毫无征兆地、极其微妙地同时收束了一瞬。

一个极其短暂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停顿。

就在这万籁俱寂、心跳仿佛都要停止的间隙,苏明远微微昂起了头,下颌的线条在强光下显得异常清晰。他没有开口歌唱,而是以一种低沉、浑厚、带着奇异古拙韵味的腔调,清晰地吟诵而出: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四牡騑騑,六辔如琴……”

庆朝官话!

那字音古朴拗口,声调沉郁顿挫,带着一种穿越千年的金石之质,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厚重的青铜器上拓印下来的铭文。这吟诵声并不洪亮,却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穿透了层层叠叠、尚未完全消散的钟鼓琴瑟的宏大余韵,如同黄钟大吕,直贯天听!它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任何语言体系,它是来自时光深处的回响,是沉睡的雅乐之魂被骤然唤醒的呐喊!

观众席前排,一位白发如雪、穿着朴素灰色夹克的老人,身体猛地一震!他正是故宫博物院资深古琴修复师,秦望之。当那奇异的吟诵声穿透空气钻入耳膜的刹那,秦老布满皱纹的手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浑浊的双眼瞬间睁大,瞳孔深处爆发出难以置信的、近乎惊骇的光芒!他死死抓住座椅冰冷的扶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仿佛要扑向舞台,去确认那声音的真实性。

“这……这音……是‘宫’?不……是‘角’?这转调……这字正腔圆的古韵……”他嘴唇哆嗦着,发出模糊不清的、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呓语。干枯的手指神经质地在自己膝盖上无意识地划动着,像是在虚空中描摹着一张无形的古琴,试图捕捉那吟诵声里每一个微妙的、早已失传的音律转折点。一股巨大的、滚烫的酸涩感毫无征兆地冲上鼻腔,直逼眼底。浑浊的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顺着他饱经风霜、沟壑纵横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他慌忙地、几乎是有些狼狈地伸手去摸上衣口袋里的手帕,动作仓促而颤抖。六十载春秋,枯坐于故宫幽深的修复室里,摩挲过无数张断裂、腐朽、弦音喑哑的唐宋古琴,聆听过无数专家对古谱的争论和复原的尝试……他从未想过,从未敢奢望!在这浮华的演播厅里,在这震耳欲聋的现代音响环绕下,竟然能亲耳听到如此纯粹的、几乎只存在于文献想象和梦中残响的“钟鼓琴瑟”合鸣!这不仅仅是声音,这是活过来的历史,是跨越千年的魂魄在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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