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动山摇般的马蹄声自更远处传来，裹挟着漫天尘土，万余宋军精锐骑兵宛如赤色洪流横扫开来！
韩世忠手持长枪，身后‘韩’‘张’字大旗猎猎作响，恍若催命符般撕裂天际。
砰！
一道落水声，龚全瞬间调和河中，不知所踪，令大?不容得思索，赶紧招呼招呼所有人快速结阵，而在渤海军最前方，一名百夫长声嘶力竭的怒吼：
“结阵！”
“结阵！”
早已卸甲休息的渤海军步兵，苍忙穿上铠甲，立起铁盾连成龟甲阵，盾牌相扣的脆响中，红缨骑兵已冲到十步内！
一名渤海士卒透过盾牌看着近在咫尺，手持长斧的壮汉，正是王夜叉！
王德疾驰到阵前，勒马而立，手中的长斧带着破空锐啸劈向盾阵边角——三盾相叠的接缝处迸溅出串串火星，最底层的金兵被巨力震得口鼻溢血，盾牌轰然凹陷，露出半尺宽的缺口。
“破阵！”
韩世忠暴喝一声，铁枪如游龙钻隙，从缺口处斜挑而上，两名金兵的胸甲同时迸裂，血花溅在相邻盾牌上洇出狰狞纹路。
宋骑趁势楔入，战马铁蹄踏碎盾阵边缘，长枪顺着盾牌下方空隙绞杀跪地的金兵，惨叫声中，完整的盾墙出现数道裂痕。
南岸方向，张俊率领的千余骑兵已列成松散弓骑兵阵。
“轮射！”
他手中令旗挥落，二百张强弩同时发出闷响，渡河船只上的渤海军骑兵顿时被笼罩在箭雨之中。
一名金将刚举盾护住面门，三枝透甲箭便同时钉入他的大腿，战马吃痛前冲，连人带马栽进浑浊的沱河，溅起的水花混着鲜血向两岸扩散。
大?的坐骑在河滩上踏起半人高的沙浪，他望着即将崩溃的盾阵，瞳孔里映着宋军骑兵猩红的披风。
手中长枪正要劈向一名宋骑咽喉，忽觉左侧劲风扑面——王德的开山斧带着呼啸斩来，他仓促横枪格挡，两臂发麻的瞬间，枪杆上已多出寸许深的斧痕。
“老东西！”
大?怒喝着旋身突刺，枪尖直取对方哽嗓。
王德却不闪不避，斧刃斜斩枪缨，借着战马交错的瞬间，斧背重重砸在大?肩甲上。
精铁打造的肩胄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年轻的渤海将领踉跄后退，这才惊觉对方虽鬓角染霜，臂力却丝毫不输壮年。
“小心左侧！”
韩世忠的提醒混着铁枪破风之声传来。
大?本能侧身，枪尖还是擦着他的胸甲划过，在锁子甲上留下五道狰狞划痕。
韩世忠与王德一左一右合围而来，王德的斧头专攻下盘，韩世忠的铁枪直击面门，逼得他只能不断策马后退，靴底在沙地上拖出两道深沟。
“宋人只会以多欺少？”
王德突然开口，斧刃磕在大?枪杆上溅出火花。
“当年你等铁蹄踏我中原时，可曾见过单打独斗？”
话音未落，韩世忠的铁枪已刺中对方战马前膝，战马趁势前冲，马肩狠狠撞在大?坐骑脖颈。
两马相抵的刹那，王德的斧头划过完美弧线，斧刃嵌入对方枪杆三分之二，木屑混着血珠飞溅。
大?感觉双手几乎要被震裂，勉强抽出半截短枪，却见韩世忠的铁枪已抵住自已咽喉。
他望着对方眼中冷冽的杀意，突然想起南侵前金兀术(完颜宗)的叮嘱：
“遇宋军老将，不可轻敌。“
可惜此刻明白，已然太晚。
“噗——“
铁枪入肉的闷响惊飞芦苇丛中的夜鸟。
大?的尸体从马上跌落时，惊起一阵尘土。
同时，两边渤海军的盾阵正被宋骑冲得七零八落。
失去指挥的渤海军士卒有的跪地请降，有的转身向河中逃窜，却被南岸张俊的箭矢成片扫倒在浅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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