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的风裹着砂砾打在脸上,像细针在皮肤上游走。
慕星黎撑着膝盖站起身,指尖的金色火焰仍未完全收敛,在掌心明明灭灭,映得她眼尾的红痣泛着血色。
方才被拖出幽墟时撞在山石上的钝痛从肩胛骨蔓延开来,更令她心悸的是识海深处那股撕裂感——仿佛有什么被强行撬开了一道缝隙,混着血的记忆正顺着裂缝往外渗。
"这里的灵气......"她开口时声音发涩,"比幽墟里还稀薄。"
黎玄澈的指尖还停在她后颈,原本用来护持神魂的灵力忽然一滞。
他垂眸望着自己泛白的指节,喉结动了动:"不是稀薄,是被彻底隔绝了。"银发被风卷起几缕,扫过慕星黎的耳尖,"三界之内,没有任何一处空间能做到完全屏蔽灵气。"
风无痕正用软剑挑起一撮荒草。
剑刃触及草茎的瞬间,雷纹在剑脊上噼啪炸响,却连草叶都没能割断。
他瞳孔微缩,蹲下身用指腹去碰地面——龟裂的土块在指尖裂开,露出下方暗青色的石纹:"看这里!"
慕星黎和黎玄澈同时转头。
风无痕的指尖刚触到石纹边缘,那道暗青便突然泛起幽蓝。
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波纹从他指腹迅速扩散,整片荒原的地面都开始震动。
风无痕本能地向后翻滚,却见无数光柱从四面八方升起,将三人困在直径十丈的圆阵中。
石屑飞溅,有一粒擦过他耳尖,在皮肤上划出血珠。
"上古封魂阵。"黎玄澈的尾椎骨处泛起热意,九条银白狐尾不受控地舒展,在身侧织成屏障。
他盯着那些光柱上流转的符文,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铅,"以活人为引,唤醒沉睡之物。"
慕星黎后退半步,后背贴上黎玄澈的狐尾屏障。
震动顺着脚底传来,震得她牙根发酸。
她闭了闭眼,试图用血脉之力感知阵法脉络,可刚运转灵力,识海便炸开一片刺目的光——
血色天幕下,一位九尾女子仰天长啸。
她的狐尾是纯粹的金红,每一条都缠着燃烧的锁链;她的背后是崩塌的界门,黑色雾气从门中涌出,将山河烧成焦土;她的指尖掐着一道裂痕,裂痕里漏出的光,竟与慕星黎掌心的金色火焰如出一辙。
"啊——"她踉跄着栽进黎玄澈怀里,额头抵着他心口,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记忆碎片像锋利的碎瓷,在识海里横冲直撞:前世被慕华安捅入心口的匕首、凌霄仙尊袖中翻涌的紫光、还有幽墟里那道说"你以为这就是真相"的声音......此刻都与血色天幕里的画面重叠成一片混沌。
"星黎?"黎玄澈的狐尾立刻缠上她腰肢,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
他能清晰感觉到她的心跳快得失常,像濒死的蝶在扑棱翅膀,"别强行承接记忆,会伤神魂。"
"师尊......"慕星黎抓着他腰间的玉佩,指甲几乎要嵌进玉里,"我看到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清亮得惊人,"那座界门,那片焦土......还有那个女人......"她抬头,眼底泛着水光,"她的狐尾,和我觉醒血脉时的幻象一模一样。"
黎玄澈的瞳孔骤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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