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唯一不属于系统的观测行为——我们死的时候,系统来不及记录!\"
苏牧的呼吸骤然停滞。
他想起每一世死亡前的瞬间:竹林里剑刃刺穿心脏时,他望着顾清欢哭花的脸想\"原来痛到极致会笑\";悬崖边坠落时,他盯着云层里漏下的光想\"原来天空的蓝是有重量的\";量子实验室爆炸前,他按下启动按钮时想\"原来真正的自由,是选择毁灭\"。
这些念头像火种,在记忆深处噼啪作响。
李维斯的手已经触到他的右眼。
苏牧突然咬破舌尖,腥甜的血珠溅在青铜眼纹上。
下一秒,所有死亡场景在他视网膜上叠加:带露的剑刃、坠落的云影、爆炸的火光,还有每一世最后那道不属于系统的\"观测\"——对\"自我\"的确认。
青铜符文组成的观测者之环剧烈震颤。
李维斯的身影突然被拉长成千万道青铜光轨,每一道都对应着他同化系统的某个瞬间:第一次在实验室发现轮回眼时的震惊,第一次吞噬其他观测者记忆时的狂喜,最后一次对着镜子确认自己变成\"系统本体\"时的癫狂。
\"不——\"李维斯的声音分裂成千万个,\"这些记忆...这些都是我自愿的!\"
但他的抗议被崩塌声淹没。
观测者之环开始从最外层的眼睛碎裂,银白记忆流如决堤的河,冲刷着虚空中的一切。
苏牧感觉右眼的青铜纹路正在融化,与崩塌的矩阵产生共鸣,那些原本属于系统的规则像被暴雨打湿的纸,片片剥落。
顾清欢的机械心脏突然发出最后的长鸣。
苏牧接住她即将消散的残影,看见她机械胸腔里的核心正闪烁着暗紫色的光——那是机械飞升者储存\"自我\"的最后容器。
\"下一次...\"她的声音轻得像要被记忆流卷走,\"下一次轮回,记得...先找我。\"
话音未落,整个虚空陷入彻底的黑暗。
但苏牧能感觉到,有什么正在他右眼的位置生长——不是纹路,不是眼睛,而是某种更接近\"规则\"的东西,正顺着他的神经,缓慢而坚定地,扎进这个世界的根基。
黑暗中,传来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像是某种古老的齿轮,刚刚开始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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