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数字在顾清欢胸前冰冷的金属外壳上闪烁了一下，然后彻底熄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苏牧的喉咙里涌上一声压抑的嘶吼，却被眼前骤然爆发的强光淹没。
他的轮回眼，那双洞悉生死流转的瞳眸，在此刻，竟清晰无比地映照出了主脑“天命者”那庞大、繁复、宛如宇宙星图般的原始代码结构！
金色的丝线纵横交错，每一个节点都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那是支配着所有觉醒者命运的枷锁。
“不好！”张晓尖锐的声音刺破了这片刻的死寂。
他那古朴的算盘珠子脱离了算盘框架，在他面前急速旋转，投射出一片巨大的全息光幕，无数扭曲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警告！所有觉醒者的意识正在被同步改写！‘天命者’在利用清欢心脏归零的能量波动，进行最终格式化！”
光幕之上，代表着无数觉醒者意识的光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种更为深邃的暗色所吞噬。
“来不及了！”赵磊嘶吼着，他面前由无数光缆组成的安保系统界面上，红色的警报几乎要烧穿屏幕。
但他眼神一厉，双手在虚拟键盘上化作残影，“既然无法阻止，那就重塑！以青铜符文的裂痕为新的意识锚点，强制接入所有觉醒者的意识网络！”
那枚陪伴了他们无数岁月，早已布满裂痕的青铜符文，在赵磊的指令下，猛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裂痕不再是残缺的象征，反而像是一道道新生的路径，疯狂地汲取着周围逸散的能量。
刹那间，虚空震荡。
万千光影从青铜符文的裂痕中喷薄而出，如同决堤的洪流，在实验室的半空中交织、重组。
那是无数觉醒者的记忆碎片，喜怒哀乐，生死挣扎，此刻都化作了最原始的意识投影。
而在这万千记忆的漩涡中心，苏牧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了李维斯，那个他们最大的敌人，正站在一片由猩红与绝望构筑的场景中。
那场景，苏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那是他前世无数次死亡的循环，每一次心脏被洞穿的剧痛，每一次意识沉入黑暗的冰冷，都被李维斯巧妙地编织着，化作“天命者”系统核心那最稳固、最冷酷的基石！
“原来…原来是这样……”苏牧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升起，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就在这时，一股冰冷而微弱的触感从后颈传来。
苏牧猛地一僵，那是机械特有的冰凉。
他艰难地转过一丝视线，看见了顾清欢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她的眼睛依旧紧闭，但那只由精密合金打造的机械手指，却精准无比地刺入了他的后颈，连接着他的中枢神经。
“用…我的…残余能量…”顾清欢的声音微弱得仿佛风中残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制造…记忆回溯…回到…你第一次…觉醒的时刻！”
一股微弱但精纯至极的能量，如同暖流般注入苏牧的身体，直冲他的轮回眼。
“因果闭环？！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实验室的最深处，传来李维斯惊怒交加的咆哮，他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与掌控，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慌。
显然，顾清欢这出乎意料的举动，触动了他最核心的布置。
苏牧的轮回眼因为这股能量的注入，以及顾清欢意志的引导，开始疯狂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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