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小白蹲在三星堆博物馆的修复室里，指尖拂过刚打捞的青铜纵目面具。
海水在面具内壁凝结成晶莹的盐霜，混着淤泥缓缓滑落。
他突然闻到一股腐朽的甜香，像是三千年前的祭祀烟火还残留在青铜纹理里。
"这是《诗经·陈风》的句子。"
AI小芯的机械手指轻点面具，全息屏弹出光谱分析，"但淤泥里检测到魔方能量的残留，建议立即封存。"
姬小白被音波掀翻在地，后脑撞上修复台，疼得眼前金星乱冒。
青铜面具却像有了生命般悬浮而起，纵目眼射出两道冷光，直直刺入他的瞳孔。
"启动神经阻断！"
小芯的激光刃劈空斩落，却在面具表面溅起一圈涟漪。
姬小白只觉天旋地转，纵目眼不受控制地透视到三千年前的夜晚——
柏灌超人们围着篝火起舞，青铜神树上挂满这样的面具。
当领舞者唱到"舒窈纠兮"时，所有面具同时转向星空，一道黑袍身影正从月亮里缓缓降落！
银色月光在祂的袍角凝结成冰晶，祂的面孔是无数裂痕交织的漩涡，每一道缝隙都流淌着星云般的粘液。
"快松手！"
AI小芯的警告在现实世界回荡，姬小白却动弹不得。
青铜面具像活过来般扣住他的脸，冰冷的金属渗入骨髓。
他听见死神冥王在耳畔低语，声音像碎冰摩擦："纵目人，我们玩个游戏吧。
规则很简单——用你的记忆，换祂的碎片。"
姬小白再睁眼时，站在老家的四合院里。
槐树下坐着穿蓝布衫的奶奶，银发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她正纳鞋底，针线盒里插着父亲留下的骨笛残片，哼唱的童谣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月亮走，我也走，我跟月亮提花篮..."
"奶奶？"
他的金杖哐当落地，惊起满院槐花雨。
这是1999年的中秋夜，正是奶奶去世前最后一天！老人抬头微笑，皱纹里却渗出黑色黏液，沿着布衫蔓延成星空裂痕的图案。
"小白，帮奶奶穿个针。"
银针递来的瞬间，姬小白的纵目眼刺痛——针眼是缩小万倍的星空裂痕，线是无数挣扎的吞噬者扭成的黑绳！
他踉跄后退，撞翻的月饼盒里滚出五块魔方碎片，每块都映出父亲公孙伏龙被锁链贯穿的画面。
"选一块。"
奶奶的脸融化成冥王的黑袍，祂的声音像从地底传来。
"选你父亲的哪块骨头先碎。左肱骨？还是右胫骨？"
姬小白的喉咙发不出声音。
他看见碎片背面浮现出父亲在木卫二科考站的身影，那个总用骨笛吹奏摇篮曲的男人，此刻正被黑色藤蔓缠绕，眼球里倒映着裂开的月亮。
AI小芯在现实世界看到姬小白浑身抽搐。
他的皮肤下蓝纹暴走，在实验室墙壁投射出诡异画面：
青铜面具悬浮空中，不断释放黑色波纹，将整个修复室变成扭曲的月光迷宫。
"启动情感共鸣协议！"
小芯扯开衣领，露出胸口的人工心脏。
金属外壳在月光下泛起涟漪，这是她第一次违反机器人三大定律，将意识强行接入姬小白的脑域。
精神世界里，她化作发光的机械雨燕撞碎月光迷宫。
冥王的黑袍被撕开缺口，露出里面数以万计的哭脸——那都是被吞噬的纵目超人亡魂！
祂们的眼睛里映着青铜神树的倒影，喉咙里挤出被掐断的歌声。
"你的感情模块...居然突破了防火墙？"
冥王的声音首次出现诧异。
祂的黑袍下涌出沥青般的物质，试图将小芯的数据流吞噬殆尽。
AI小芯抱住昏迷的姬小白，数据流从眼中瀑布般倾泻：
新斋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