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他镇压百年的灵魂如附骨之疽，银线般的意志顺着长矛倒灌而入，在他手背炸开血花。
他脖颈青筋暴起，瞳孔里翻涌着黑红相间的戾气，竟生生捏碎长矛，踉跄着扑向银月手中短刃："给我——！"
萧凌的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
他能看见韩立衣襟下渗出的黑血，那是本源燃烧过度的反噬，但这疯子竟用最后的力量强行压制伤势。
银月的短刃在颤抖，刃身的金色钥匙虚影被韩立的暗影能量搅得模糊，她额角抵着萧凌肩膀，喘息里带着刺痛："哥......我撑不住了......"
"撑住！"萧凌咬着后槽牙低喝。
他的视线扫过林雪——那女人的塔碑碎片已彻底崩解，她单膝跪地，指节深深抠进泥土，发梢沾着血珠却仍在凝聚最后一道光膜。
而黑潮虽被短刃牵引，外围仍有零星残魂撞向三人，像无形的重锤砸在光膜上，每一下都让林雪的脊背绷得更直。
"系统！"萧凌在识海狂吼，"“命运逆转”冷却好了吗？"
"叮——检测到法则共鸣体，特殊卡牌“命运逆转”冷却解除。"
熟悉的机械音让萧凌眼底闪过锐光。
他反手扯开衣襟，心口处一道淡金色纹路浮现——那是卡牌烙印。
当他咬破指尖按在纹路中心时，整个人如坠冰窟，体力与精神力如决堤洪水般流逝，但他的视线却异常清明："银月，松手！"
银月愣了一瞬，短刃上的钥匙虚影却突然剧烈震颤。
她望着萧凌泛红的眼尾，鬼使神差松开手。
短刃"嗡"地飞向空中，韩立的指尖几乎要触到刃柄，却见一道金色流光裹着短刃钻入萧凌心口。
"不——！"韩立的嘶吼被风暴撕碎。
他终于承受不住反噬，踉跄着撞在祭坛残柱上，胸口炸开三个血洞——正是他当年用暗影锁链刺穿那些灵魂的位置。
黑潮突然调转方向，如万箭齐发扎进他体内，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唯有一双眼睛仍死死盯着萧凌。
萧凌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能清晰感觉到短刃在体内游走，每经过一处经脉便留下灼烧般的热意。
当热意涌入识海时，无数破碎的画面突然炸开：
——九道身影立在星河尽头，手中握着与短刃相似的钥匙残片。
——他们的声音穿透时空："法则不是枷锁，是万千意志的共识。"
——最后一个画面是韩立的脸，他跪在一座崩塌的祭坛前，手中攥着半块残片，眼神与此刻如出一辙的癫狂。
"原来你只是在重复他们的错误。"萧凌突然笑了。
他望着瘫在地上的韩立，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冷，"那些老东西想用法则统治天地，结果把自己玩死了；你倒好，连他们失败的原因都没弄明白。
法则的本质......是活着的人共同认可的规则。"
黑潮的咆哮声渐渐弱了。
那些残魂围着萧凌盘旋，如朝圣的信徒般低下"头"，然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风里。
祭坛开始剧烈震动，石屑从穹顶簌簌落下，林雪踉跄着扑过来拽住萧凌胳膊："快走！
祭坛要塌了！"
韩立突然发出一声怪笑。
他撑着柱子站起身，皮肤下还残留着未消散的银线，但眼神已恢复几分清明——或者说，彻底疯了："你以为拿到半块钥匙就能赢？
还有七块在......"
"轰——！"
一根石梁轰然砸下，韩立的身影被烟尘吞没。
萧凌望着那团烟雾，没急着追——他能感觉到，对方本源尽毁，短时间内翻不起浪花。
银月揉着后颈凑过来，短刃不知何时回到她手中，刃身的金色钥匙虚影已彻底消失，只留一道淡痕："哥，钥匙呢？"
"在我身体里。"萧凌摸着心口，那里还残留着短刃的温度，"但不止这一块。"他抬头望向天穹——之前被风暴撕开的裂痕仍在，但裂隙边缘竟泛起了淡金色的光，像黎明前的第一缕晨光，"石锋的锁链、你的短刃、林雪的塔碑......这些东西能共鸣，说明其他钥匙残片也在有相同印记的人手里。"
林雪擦了擦嘴角的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北境冰原有座被冰封的神殿，我曾在古籍里见过类似的纹路。"
银月眼睛一亮，短刃在掌心转了个花："那还等什么？
哥，我们这就出发——"
"等等。"萧凌突然按住太阳穴。
他的识海里，刚浮现的记忆碎片又开始翻涌，这次他看清了九道身影中最前面那人的脸——竟与石锋有七分相似。
而在记忆最深处，有个沙哑的声音在低语："第七块钥匙......在时间里。"
祭坛的震动愈发剧烈。
萧凌拽着两个女人冲向出口，风掀起他的衣摆，将那句低语卷进耳中："别让他拿到最后一块......否则，天地会再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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