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一行人的行进速度极快,沉重的封印容器并未过多拖累这支精锐。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微光刺破铁岩堡高耸塔楼的轮廓时,他们已踏入了克里帝国坚实的领地。
在边境小镇进行必要的补给时,圣罚骑士们的惨状不可避免地引起了轰动与议论。
银白的铠甲布满紫黑色的污秽与干涸的深褐血渍,破损处诉说着惨烈的搏杀,疲惫刻在每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更有数匹战马驮着覆盖白布的袍泽遗体。
低语和敬畏的目光如影随形,但林德与他的骑士们目不斜视,仿佛隔绝在一层无形的屏障之后。
他们只是沉默地补充了食物、饮水和伤药,更换了部分过于残破的装备,便再次启程。
正午的阳光炽烈地洒在铁岩堡厚重的城墙上。
当这支带着浓烈血腥与肃杀气息的队伍穿过城门时,城内的喧嚣似乎都为之一滞。
民众的议论声浪更高,其中夹杂着对圣罚骑士团惨重损失的震惊、对影渊威胁加剧的恐惧,以及对那位走在队伍最前方、神色冷峻的年轻子爵兼神谕者的复杂目光——敬畏、依赖,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林德对此置若罔闻,他目标明确,引领着队伍径直穿过主堡广场,走向矗立在城堡一隅、由洁白石材砌成的圣光教堂。
沉重的封印容器被小心翼翼地搬入教堂深处,安放在一间早已被清空、由多重圣光符文加固的地下秘库之中。
秘库厚重的石门关闭,隔绝了外界的窥探与喧嚣。
空气中弥漫着香烛、石料的气息,以及一丝被圣光极力压制却依旧顽强渗透的、源自容器深处的冰冷恶意。
将后续的军队整编、伤员安置、抚恤事宜等繁琐军务交给沉稳的理伦斯与忠诚的阿斯泰尔全权处理后,林德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宣布:
“污秽之源虽已封禁,但其侵蚀性远超预期。为防异变,我将亲自在此秘库中,借助光脉之力,对其进行最终的净化与稳定。非我召唤,任何人不得打扰,包括普瑞斯审判长,他需要静养恢复。”
普瑞斯伤势沉重,断臂虽在圣光术下勉强止血接续,但沃加克那蕴含凋零之力的反噬深入骨髓脏腑,此刻正躺在教堂静修室中,由随军牧师全力救治,陷入深沉的昏睡。
林德的命令,在普瑞斯缺席的情况下,无人敢质疑一位司铎的意志。
厚重的秘库石门在林德身后缓缓合拢,将最后一丝外界的光线隔绝。秘库内部并非一片漆黑,墙壁上镶嵌的圣光符文散发着柔和却坚定的金白色光芒,照亮了堆积如山的封印容器。
容器表面,林德亲手绘制的简易圣光符文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努力对抗着内部那粘稠、蠕动、散发着纯粹恶意的暗紫色源质。
直到这一刻,确认自己真正独处于这绝对安全的空间,林德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下来。
他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
伪装的神圣庄严从脸上褪去,只剩下极致的冷静,以及眼底深处那无法掩饰的、对力量的强烈渴望。
“终于…可以开始了。”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秘库中低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并非恐惧,而是兴奋。
林德没有浪费时间。
他走到最近的一个金属罐前,指尖凝聚起纯粹的光脉之力,精准地点在罐口那层简易符文的核心节点上。
“嗤啦——”
如同烙铁烫在冰面上,金白色的光芒与罐内涌出的暗紫色能量激烈交锋,发出刺耳的声响。
简易符文的光芒骤然亮起,随即如同被腐蚀的金属般迅速黯淡、崩解。罐口的封印被强行破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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