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矛盾是一句“大过年的”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加一句“孩子还小”
大过年的,唐伏雪指挥着家里那个还小的孩子先把花瓶挨个房间放好,自己开始处理买来的食材。
虞岁不会做饭,收拾完了那些残枝败叶又来给唐伏雪打下手。
菜洗完又递过去,期间虞岁三番四次地瞥着唐伏雪的神色。
不知道唐伏雪心里怎么想的,但单是那份表面上的若无其事,虞岁装都装不下来。
一顿饭吃的心事重重。
虞岁不由得又想起了昨天吃饭时,自己那一闪而过的念头——她欠唐伏雪的究竟是什么?
钱吗?感情吗?
虞岁之前总觉得,用钱来还钱,用感情来还感情,这才是对双方都公平的。可现在她自己也明白,欠什么还什么是最理想的状态,甚至是不存在的状态。
借了钱,就欠了人情,钱能还,人情还不清!
这世界上用感情来还钱的大有人在,用钱来弥补感情的也比比皆是。
离婚的时候法律会判定过错方给对方赔偿损失,什么青春损失费、误工费...但青春是能用钱来买回来的吗?错过的时间是能用钱买回来的吗?
等到用钱来衡量这段感情的时候,不过是已经没了别的补偿办法,换句话说,是感情走到了头。
虞岁曾经天真的想过,自己就算和唐伏雪离婚,两个人婚后或许也能做朋友,可这半年里,她并没有如同预料的那样一步步和唐伏雪划清界限、撇清关系,反而一步步纵容自己的占有和私欲疯涨。
她似乎慢慢捋清楚了自己刚刚的阴影从何而来,那是来自她母亲的前车之鉴,来自于虞科对她母亲的抛弃。
她的恐慌凝成实质之后只有一句话——唐伏雪会抛弃她吗?
虞岁并不敢确定。
她母亲那时尚且还有老家的房子和外婆可以做后盾,还有亲戚可以抛弃,可她母亲死了,外婆需要自己赡养,房子是卖也难卖的老破小,她除了一屁股债,还有什么呢?
对那些拥有的很少的人来说,她要么成为疯狂的赌徒,要么成为胆怯的蜗牛,前者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想着破罐破摔,后者是她已经没什么能够失去的了,所以但凡能握在手里的,就一定要永远的、牢牢的握在手里。
虞岁对上虞科的时候是赌徒,对上唐伏雪的时候是蜗牛。
没人教过虞岁该怎么应对人生中的选择,她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还在形成,而这个过程中,她母亲的惨烈教训又给了她深深的阴影,这阴影遮天蔽日地悬在她的世界。
在此基础之上生长的世界观就如同她们家的老房子一样狭小,她的世界决定了她关注的视角,永远越过母亲的病体的、狭窄的、胆怯的。
虞岁看着面前的唐伏雪,心里只有一个笃定,那就是不能走上母亲的老路。
忙活了一早上的饭吃的食不知味,对面的唐伏雪也没什么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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