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总裁办公室的百叶窗漏进霓虹灯光，在陈默脸上切割出青紫色的纹路。林纾推开门时，陈默正将手机砸在桌面上，镀金钢笔弹起又落下，在财务报表上划出狰狞的墨痕。"投资人说再不给解释，就启动对赌协议！"他的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威士忌酒瓶在身后的酒柜里晃荡，折射出扭曲的光。
林纾将一摞证据摊在桌面：被篡改的传感器数据曲线图、老张境外账户的流水明细、2018年设备采购的阴阳合同。最上面是那张泛黄的便签纸，铅笔字迹在台灯下微微发亮。"陈总，公司的现金流就像被戳了窟窿的气球。"他指着报表上"研发费用"科目，红色数字像不断蔓延的血迹，"连续五个月激增，但专利局官网查不到我们的申请记录。"
陈默拿起阴阳合同，纸张在他颤抖的指尖发出"哗啦"声响。合同背面用铅笔写着原主的备注："实际到货设备型号与清单不符，老张说'陈总知道，别多问'"。"你想说什么？"陈默的声音沙哑，威士忌的酒气扑面而来，"老张跟了我八年，从创业初期就跟着..."
"八年时间，足够把公司掏空了。"林纾想起档案里那些KTV消费清单，抬头写着"客户招待费"，金额元，附票却是公主小费和洋酒套餐。"还有智慧城市项目的算法漏洞，"他调出黑客朋友发来的截图，"老张留的后门每天倒卖五千条用户数据，每条卖50元。"
"够了！"陈默猛地起身，办公桌撞在身后的书架上，水晶奖杯发出危险的晃动。"林纾，我从底层提拔你，不是让你疑神疑鬼！"他抓起钢笔指向林纾，笔尖滴下墨点，"老张的忠诚，是你这种靠小聪明上位的人永远不懂的！"
这句话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林纾心口。他忽然想起五年前的自己，在董事会上拍着桌子为老张辩解："他陪我睡过网吧，吃过泡面，这点小事算什么？"那时的他没看见，老张用公司账户给情人买了三套学区房。窗外的霓虹灯突然全部亮起，在陈默脸上投下魔鬼般的阴影，那表情和五年前破产清算会上如出一辙——同样的愤怒，同样的拒绝相信。
"陈总，"林纾的声音突然平静如水，"如果我告诉你，三个月后证监会会来公司调查，你信吗？"
陈默的动作僵住，钢笔从指缝滑落，在桌面上滚出悠长的响声。他盯着林纾眼底的沧桑，那是超越年龄的疲惫与决绝。"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想看到公司垮掉。"林纾捡起钢笔，放在陈默面前，笔帽上的钻石割伤了他的指尖，渗出血珠。"但如果你执意护着蛀虫，"他的声音低下去，带着金属般的冷硬，"我会亲自清理门户。"
走出办公室时，身后传来文件散落的巨响。林纾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空旷走廊里回荡。原主笔记本的最后一页浮现眼前："如果有一天公司撑不下去了，记得看看档案室最里面的铁皮柜。"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重生不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阻止那个傲慢的陈默，亲手将辉煌科技推入深渊。玻璃幕墙外的城市灯火璀璨，而他映在墙上的影子，正举起一把看不见的刀，准备剖开名为"权威"的虚假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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