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彻底沉进楼群时,林夜站在实验楼顶,后颈的玉佩烫得几乎要灼穿皮肤。
他望着远处镇龙塔暗红的塔尖,忽然想起爷爷临终前攥着他手腕的手——同样的热度,同样急促的震颤频率。
"瑶瑶,婉儿,楚天。"他摸出手机连拨三串号码,指节在按键上顿了顿,又补了条消息给张昊:"图书馆追踪符彻底清了,你守着学校,有异动立刻发定位。"
电话那头传来苏瑶的声音,带着刚从图书馆出来的喘息:"夜哥?
我在二食堂买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要过来..."
"现在来实验楼顶。"林夜打断她,喉结滚动,"带《异闻志》里拓的符文抄本,还有你那串檀木佛珠。"他听见苏瑶那边筷子掉在餐盘上的脆响,"别问为什么,相信我。"
唐婉儿的电话接通时正响着高跟鞋叩地的声音,背景里有奢侈品店的轻音乐:"林夜?
我爸刚送了辆玛莎拉蒂当生日礼物,要不要——"
"十分钟后实验楼顶,穿耐磨的鞋。"林夜把手机贴在发烫的耳垂上,"带你的私人保镖留在车库,只你自己来。"电话那头静了两秒,接着是布料摩擦声,"敢放鸽子的话..."
"谁要放你鸽子啊!"唐婉儿的声音突然近了,应该是跑起来了,"本小姐的登山靴在后备箱,等着!"
挂了电话,林夜转身看向靠在通风口抽烟的楚天。
对方叼着烟没点,指节敲了敲腰间的短刀:"不等张昊?"
"他黑客技术比战斗力有用。"林夜摸出怀里的羊皮纸,边角被他捏出了折痕,"韩冰的追踪符被玉佩雷气冲散了,但那老乞丐说'月上中天时,塔影最暗处有真门',现在刚好。"他望着逐渐亮起的路灯,喉间发紧,"我总觉得...再拖下去,爷爷留的线索要断了。"
楚天把烟按在墙上捻灭,火星子溅在羊皮纸上,在"镇龙塔"三个字旁烧出个焦痕:"走。"
五分钟后,苏瑶攥着牛皮纸袋跑上来时,发尾还沾着食堂的饭香。
她额头渗着细汗,把抄本递给林夜时,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发烫的后颈:"这里红了。"
唐婉儿晚了三分钟,踩着马丁靴"蹬蹬"跑过来,手里拎着个银色登山包:"本小姐的压缩手电筒和战术匕首,比你那破玉佩靠谱。"她瞥了眼苏瑶递过去的抄本,哼了声,却把包塞给林夜,"拿着。"
林夜看着两张截然不同的脸——一张温软得像春天的云,一张傲娇得像带刺的玫瑰,喉结动了动:"等下可能会有危险。"
"所以才要一起。"苏瑶把檀木佛珠套在他手腕上,"上周你被雷劫反噬时,我在急救室哭到护士递了三包纸巾。"
唐婉儿突然扯住他另一只手,指甲轻轻掐进他掌心:"我爸说过,遇到难关要拉着重要的人一起闯。"她偏过头,耳尖发红,"本小姐才不是担心你。"
楚天咳嗽一声,把短刀拔出来抛着玩:"塔下有三条暗河,两条通下水道,一条..."他刀尖指向远处被霓虹灯笼罩的镇龙塔,"通塔底地宫。"
四人顺着楚天指的方向往下走时,林夜忽然想起小时在爷爷旧书堆里翻到的笔记:"镇龙锁天,塔影为门,血契为引。"后颈的玉佩突然剧烈震动,他脚步顿了顿——这次不是烫,是冰,冷得像有人拿块冻硬的毛巾敷在皮肤上。
镇龙塔比从学校看时更旧。
青石板缝里长着半人高的野蒿,朱红漆皮剥落处露出灰白的砖,飞檐上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叮"响,像有人在敲丧钟。
"到了。"林夜停在塔前第三块刻着龙纹的石板上,羊皮纸在他手里自动展开,边角的焦痕正对着塔门上方的八卦镜。
唐婉儿举起战术手电筒照向门缝,光束里飘着细密的灰尘:"门闩是新换的铜制,没有撬动痕迹。"她蹲下身,用匕首挑开石板缝隙里的青苔,"这里有朱砂印——困灵阵的残迹。"
苏瑶翻出抄本对照,手指在某页停住:"《异闻志》说,镇龙塔门'见血方开'。"她抬头看向林夜,眼睛在手电光里发亮,"是你的血,还是..."
"我的。"林夜咬破指尖,血珠刚滴在石板龙纹的眼睛上,整座塔突然震颤起来。
塔门"吱呀"一声裂开条缝,霉味混着铁锈味涌出来,里面黑得像被泼了墨。
楚天当先跨进去,短刀在身前划出银弧:"跟紧。"
塔内比外面更冷。
墙面上的油灯突然亮起,橙黄火焰摇晃着,把四人影子拉得老长。
楼梯是螺旋形的,每级台阶都刻着镇魔咒,有些已经被磨得模糊。
"第七层。"林夜数着台阶,后颈的冰意越来越重,"爷爷笔记里说,水晶球在第七层。"
到第七层时,唐婉儿的手电筒突然熄灭。
黑暗里传来苏瑶的轻呼,接着是"咔嗒"一声——林夜摸出打火机,火苗窜起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塔顶正中央悬着个水晶球,直径足有半人高,表面浮着金色符文。
月光从穹顶的破洞漏下来,照在球上,折射出七道彩光,在墙上投出巨大的星图。
"这是..."苏瑶的声音发颤,她凑近水晶球,指尖几乎要碰到球面,"《异闻志》里说的'天道镜'!
记载说它能照见天地规则,可自从明朝之后就没人见过..."
唐婉儿掏出手机拍照,屏幕蓝光映得她脸色发白:"我爸的私人博物馆里有本古籍,说这东西是用来平衡神魔的...林夜,你后颈的玉佩在发光!"
林夜摸向颈后,果然,玉佩透过衣领射出幽蓝光芒,和水晶球上的符文产生了共鸣。
他想起爷爷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等你能让玉佩和塔中光同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要碰它。"林夜深吸一口气,手心全是汗。
"不行!"苏瑶抓住他手腕,"符文里有'触之则承劫'的警告!"
唐婉儿的匕首"唰"地架在他另一条胳膊上:"你敢乱来,本小姐现在就把你捆回去!"
楚天把短刀插在两人中间:"他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他看向林夜,目光像淬了火的钢,"但我护着你。"
林夜望着两张满是担忧的脸,又看了看楚天紧绷的下颌。
他笑了笑,抽回被苏瑶攥着的手,轻轻碰了碰她发顶:"要是能给你们换个安全的世界,这点劫...值了。"
他抬起手,指尖即将触到水晶球的瞬间,整座塔突然剧烈震动。
水晶球上的符文开始流动,像金色的蛇在爬。
林夜后颈的玉佩烫得几乎要融化,他听见脑海里响起爷爷的声音,混着无数陌生的、苍老的、年轻的、男声女声的呐喊——
"小心!"
苏瑶的尖叫混着水晶球突然暴涨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林夜的指尖终于贴上球面,刹那间,他看见无数画面在眼前闪过:爷爷跪在塔前滴血开门,韩冰在实验楼后巷冷笑,张昊在图书馆拍桌喊"追踪符又出现了",还有...一道漆黑的雷,正从云端劈向这里。
塔顶的月光突然变成血红色。
林夜的指尖刚贴上水晶球,整座镇龙塔便发出垂死般的呜咽。
血色月光如液态水银般顺着穹顶裂缝灌入,在水晶球表面凝出漩涡。
金色符文突然活过来,像被踩碎的蛇群疯狂游动,其中一道"嗤"地刺进林夜掌心,疼得他浑身剧颤——那不是普通的痛,是灵魂被火钳夹着灼烧的疼。
"夜哥!"苏瑶的惊呼撞进耳膜时,林夜已被震得撞在砖墙上。
他尝到满嘴铁锈味,后颈玉佩烫得几乎要熔进血肉,却在同一刻,某种滚烫的力量顺着脊椎窜上来——是天劫的共鸣。
唐婉儿的战术匕首"当"地插进他脚边的石板,将一道劈向他咽喉的金色光刃挑偏。
她发梢沾着水晶球崩裂的碎片,眼尾泛红:"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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