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王三年,谷雨。
镐京太庙的青铜门扉缓缓开启,三十六名巫祝身着五彩祭服,手持蓍草与龟甲,在甬道两侧跪成两列。
晁错身着司农大夫的赤黑色朝服,腰间的镇周剑与姬友的玉珏相撞,发出清越声响。
他望着太庙正中央的后稷牌位,想起史书中“周人始祖弃为农神”的记载,掌心的铁犁模型忽然发烫。
“先生紧张了?”姬友低声道,“今日祭祀,乃幽王亲自主持,亦是推行‘五德终始论’的良机。”
晁错点头,目光落在祭台上的五色土——青、赤、黄、白、黑,分别对应五行。这是他建议幽王举行的“改德”祭祀,旨在以五行学说巩固新政,将代田法与“火德周室”绑定。
卯时三刻,幽王携褒姒驾到。她虽仍被禁足,却被特许参与祭祀,翟衣上的玄鸟纹换成了赤色,暗含“火德克水”之意。
晁错注意到她腕间的蓝田玉镯已换成赤金臂钏,心中暗凛——此女果然善于顺势而为。
“祭礼开始。”
巫祝长的声音穿透晨雾,龟甲投入火盆的爆裂声中,晁错看见褒姒的瞳孔映着跳动的火焰,宛如两簇鬼火。
“天佑大周,火德永昌!”幽王高举玉爵,酒液泼在火盆上,腾起的青烟中隐约有焦糊味。
晁错知道,这是预先在酒中混入的艾草汁,为的是让“火德显灵”的异象更逼真。
褒姒忽然咳嗽,指尖抚过胸口:“陛下,臣妾心口忽然剧痛,怕是触怒了火神。”
姬友上前,故意露出袖口的“火德”符文:“娘娘乃‘火德之身’,定是近日寒衣上身,致阴阳失调。”
他示意巫祝呈上热姜茶,“饮此火性之茶,可驱寒邪。”
褒姒被迫饮下,眼底闪过怨毒。
晁错趁机出列,呈上《五德终始疏》:“陛下,臣观天象,火德星亮度较去年增三分,此乃代田法应天之举。”
幽王接过疏文,目光落在“火德旺则农耕兴”的批注上:“依先生之见,如何永固火德?”
“需行三事:一,改司徒府为‘火德祠’,每年春分祭火;二,令天下农夫衣赤巾,以示火德庇佑;三,”晁错故意停顿,望向褒姒,“禁绝‘水德’之物,如玄色服饰、龟甲占卜。”
虢石父余党刚要反对,姬友已挥剑斩断案头的玄色帷幔:“昔日伊陟以桑谷示警,今晁先生以火德兴国,此乃天命所归!”
幽王拍案:“准奏。褒美人,即日起改着赤色服饰,不得再用玄水之色。”
褒姒叩首时,晁错看见她发间的东胡珍珠簌簌而落,如她逐渐崩塌的恩宠。
巳时初刻,祭祀完毕。
幽王单独召见晁错,在太庙后殿取出一卷泛黄的《归藏易》:“先生说‘火德克水’,可犬戎属水,为何陈仓道之战,朕梦见水漫火熄?”
晁错望着卦书上的“水火既济”卦象,心中一动:“此梦乃吉兆,‘既济’者,事竟成也。但需陛下亲赴陈仓道劳军,以示火德亲临。”
“劳军?”幽王皱眉,“寡人从未离过镐京。”
“陛下若不去,”晁错故意压低声音,“恐火德不兴,水患又至。”
幽王凝视着他腰间的镇周剑,忽然想起姬友的话:“晁先生乃上天派来救周室之人。”他咬牙道:“五日之后,寡人亲率禁兵,赴陈仓道!”
消息传到司徒府,姬友抚掌称善:“先生果然善用攻心之术。幽王若亲见屯田成效,必能坚定新政之心。”
晁错却望着窗外的乌云:“就怕褒姒不肯罢休。”
是夜,褒姒的西宫内传来异响。
晁错派去的暗桩看见一名巫祝潜入,怀中抱着个蜡制小人,胸前写着“晁错”二字。
“大人,”暗桩呈上截获的巫蛊道具,“蜡人心口插着铁针,与您今日在太庙的站位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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