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夜色愈浓,十余名乘锋帮刀客散立院中,正自持刀警戒;叶凉仓促环顾一眼,没瞧见雷缨锋的踪影,心下一沉,但见篝火在风中不断摇曳,贺风馗从旁伫立,纹丝不动,一身灰衣在火光映照下忽明忽暗。
叶凉奔近了快声问道:“贺前辈,雷大哥呢?你、你怎么不拦住他?”
贺风馗漠然道:“我为何要拦他?”
叶凉一怔,霎时明白过来:贺风馗本就想杀雷缨锋为赵风奇报仇,只是未得杨仞首肯,眼下既遇到借刀杀人的良机,又如何肯拦阻雷缨锋?转念中望向院门之外,隐约瞧见一团黑影仍在远处坐着,当即绕过贺风馗,急掠过去。
江海余垂头端坐,眉目收敛在暗影中,整个人宛如被月光雕刻出的古怪石像,似乎浑未察觉叶凉奔近。
叶凉颤声道:“江、江前辈,雷大哥呢!你把雷大哥怎么样了?”
江海余缓缓擡头,瞧了叶凉一眼,一言不发;叶凉莫名觉得江海余的神情有些可怖,扫量周围,仍未瞧见雷缨锋,不由得浑身冰凉,又往山下奔出数十丈找寻,却是越找越怕,几次将山岩误认成雷缨锋的尸身,可是连一丝血迹也没找见。
叶凉心中惊疑,奔回篱笆院中,越过江海余时犹豫一瞬,却未作停留。
众人瞧见叶凉返回,均松了口气,方轻游苦笑道:“叶兄弟,雷兄正在柴房里歇息,你不必担心。”
“啊?”叶凉一愣,“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轻游道:“先前在屋里,我见雷兄脸色疲倦已极,似乎伤势又将复发,便劝他先去柴房中休息,稍后我另有要事去找他商谈;当时秦前辈尚在讲述‘意劲’之事,我不想扰了大家的话头,便只暗中传音给雷兄。叶兄弟想是听得入神,却没留意到雷兄离开。”
叶凉挠了挠头,转身跑去柴房,但见屋里的干柴大半已被搬出烧成了篝火,雷缨锋躺靠在柴草上,胸口缓慢起伏,却已睡熟。
院落中,杨仞讶然道:“方兄,原来你也会吴重那般的传音之法?我早前倒不知道。”
方轻游微微摇头:“我也是听秦前辈说了‘意劲’的隐秘之后,才刚刚领悟。”
众人闻言暗自惊赞,均极佩服方轻游的天资,赵长希笑道:“好好好!轻游,你可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呸,”游不净横他一眼,道,“他的‘意劲’既非你教的,天资也不是你生出来的,与你这脏道士又有何关系?”
赵长希却仍极欣喜,只顾哈哈大笑,也不理会游不净。
叶凉从柴房回来,瞥见贺风馗仍然是一副冷淡神态,心里颇不好意思,暗想:“雷大哥既是去柴房睡觉,贺前辈自无拦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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