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晌午,杨仞派帮众去山下买来酒饭,吴重却仍未现身。
叶凉胡乱吃了几口干粮,兀自在桂树下比划着剑招,众人一边吃喝,一边瞧着叶凉挥剑,游不净赞叹道:“叶兄弟能将一式剑法练出万千变化,每一剑灵机各异,却均又暗合周遭风物气象,实是将‘雨梳风帚’的剑意领会极深。”
赵长希沉吟道:“我瞧叶兄弟的剑术却似和‘雨梳风帚’有些差异,这剑术毕竟是吴重教的,或许叶兄弟曾受过方白的点拨,但叶兄弟的剑招中实似藏着一抹刀意……”
杨仞随口道:“刀意么?莫不是和吴重让他多年砍柴有关?”
叶凉擦了擦额上汗水,收剑站定,却浑未听见几人所言,回身问道:“杨兄,你方才说什么?”顿了顿,又自顾自道,“我记得从前住在这里时,每日都要在树下练剑许久,一连几年都未曾间断。”
杨仞点头笑道:“原来如此,我从前也是每日练刀不间断,哪天咱们倒可切磋一番。方才我们说,叶兄的剑术里似乎另藏玄机,等吴前辈到了,叶兄不妨仔细问问他。”
“好啊,到时杨兄可要手下留情。”叶凉展颜一笑,他与人交手几乎都是迫不得已,却从未与朋友间切磋过武学,只觉甚是欢喜。
忽听贺风馗道:“多半今日吴重不会来了。帮主,接下来该当如何,还须早作计较。”
杨仞“嗯”了一声,叶凉神情微愕,忍不住道:“吴重前辈他会来的……”
贺风馗道:“叶兄弟为何这么说?”
叶凉一时倒被问住了,结结巴巴道:“因为、因为我在这里……如果他是我的师父,他不会想来见我吗?他已那么久没见过我了,我、我就很想见他……”说到后来,似乎自己也没底气,语声渐低。
贺风馗也不和叶凉争辩,只淡淡道:“原来如此。”
院落中有几个乘锋帮刀客听见两人对话,却都嗤笑起来,有人道:“昨日瞧见那字条,我便觉得吴重是个唬人的骗子,害得咱们白白耗在这里一日。”又有人道:“不错,杨帮主,贺副帮主,咱们这便下山去吧!”
杨仞道:“要走也不急在这片刻。”
叶凉面对众人,想到今日或许自己当真见不到吴重,不知为何心头一酸,摇头道:“吴前辈他会来的。”快声说完,径自转身下山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赵长希望着叶凉背影渐远,苦笑道:“吴重此人做事古怪难测,他会不会来,恐怕谁也说不准。”
贺风馗道:“无论吴重来不来,依照哨探回报以及温蔚所言,戚晚词、田桑榆、柳鹰一众人马近一两日便至,咱们要么留在此地,以逸待劳,料想他们未必是咱们的对手;要么便须暂时撤离临江集,转入暗处,再伺机复仇。”
杨仞笑道:“贺前辈言之有理,但咱们何不既转入暗处,又不离开临江集?”
贺风馗沉吟道:“属下愿闻其详。”
杨仞道:“这屋里不是有密道么,咱们便躲进暗道埋伏起来,派一两名帮众扮作渔民留在山下村落,等戚晚词等人来到,查明其人数虚实之后,咱们再从密道出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贺风馗拊掌赞道:“帮主此计甚妙。”
杨仞转头望向院子角落的岳凌歌,未及开口,岳凌歌已笑嘻嘻道:“方才杨帮主说什么了,在下犯困走神,竟没听见?”
杨仞笑呵呵道:“没什么,只是我很想向岳公子多多请教,咱们就再多相处几日,岳公子可莫要擅自离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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