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前,叶凉听了龙霖的一问,也不生气,只黯然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无论我是否配得上雷姑娘,都已不重要了——她、她杀了我的师父。”说到后来,心中悲伤之余,仍极感荒诞错愕,却到此刻还是难相信吴重已死在雷缨络的刀下。
龙霖闻言轻轻皱眉,略一犹豫,道:“可你知道雷姑娘是如何说的吗?”
叶凉一怔:“她如何说?”
龙霖道:“她说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叶凉心弦微颤,叹道:“雷姑娘当真太过谦了。”
龙霖道:“你今后可要找雷姑娘报仇么?”言毕眼瞧叶凉低头不答,便又轻叹道,“叶兄弟,在下劝你今后别再和雷姑娘相见,彼此天各一方,对你二人实都是好事。”
叶凉沉吟不语,忽听不远处的岳凌歌道:“叶兄弟,你何不趁此时机安葬了令师,以免稍后李道长等人又回来阻你。”
叶凉闻言颇觉有理,道:“多谢岳公子指点。”
岳凌歌先前不放心严知雨与燕海柱,又要看守江海余,便未去江边,径自用绳索将弓魔双腿捆起,江海余眼神痴痴愣愣,见岳凌歌不来夺他手中的珠钗,垂头出神,也不反抗。
柳空图指着江海余,忽而笑呵呵道:“刘师侄,你瞧这人,嘿嘿,怕不是个糊涂疯子。”
刘万山心说:“你与这人也不分伯仲。”赔笑道:“柳老山长慧眼。”
岳凌歌又对龙霖道:“龙公子,你不妨也将令尊安葬在此间吧。”
龙霖默然一阵,径自转口道:“岳兄,如今武林这般局面,咱们四个可要沦为笑柄了。”
岳凌歌却笑嘻嘻道:“大局犹未定住,龙公子此言尚早。”
叶凉从旁听见,心下微奇:“听龙霖所言,他与岳公子私下里似有什么隐秘,也不知另有两人是谁……”一边寻思,一边走向陈家酒馆,想问问陈掌柜是否同意自己将师父葬在酒馆附近。
进得堂中,酒客们早已躲散干净,仅几个店伙计正自收拾碗碟;叶凉愕然道:“怎么不见陈掌柜?”
店伙计个个支吾不答;叶凉又道:“请恕冒昧,陈掌柜与我师父是棋友,多年的交情;我想当面请求陈掌柜一件事,不知他可在后堂?”
一个店小二挠头道:“我家掌柜现下应是不在酒馆里。”随后带着叶凉去后堂找了一圈,果真未见陈掌柜。
叶凉皱眉不语,回想先前柳鹰被李素微所制,道破“描红”真相之际,他分明瞥到陈掌柜躲在门后,也不知是在偷听还是观望,后来惊变乍起,秦芸、穆清池、龙钧乐先后死去,自己无暇分神,却没瞧见陈掌柜何时离开。
正要出门,忽觑见后堂的布帘之后有个面容姣好的女子稍稍露头,随即却又返身走了;叶凉一怔,认出那女子是陈掌柜的女儿,也即师父从前常提起的“陈家姑娘”。
他心下暗叹,快步回到酒馆门前,严知雨已在燕海柱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气色虽仍虚弱,眼神却已清澈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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