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880年冬，长安城外。
雪片如刀，割裂着梅小E的视线。他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黑潮般的纳米机器人吞噬着黄巢的先头部队。起义军的火把在雪夜中摇曳，像垂死挣扎的萤火虫，很快被酸雾吞没。
\"功德值降至-5.1%，空间稳定性持续下降。\"太平公主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站在梅小E身旁，全息投影的数据流在她眼前闪烁。
梅小E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他调出全息地图，红色饥荒区已经覆盖了大半个中原，像一块溃烂的伤口。\"我们延缓了灾难，却让历史走向了更黑暗的方向。\"
他想起三个月前刚穿越到这个时间节点时的情景。那时的他信心满满，认为凭借未来的科技，能够轻易改变唐朝覆灭的命运。他带来了纳米机器人\"蚂蚁大军\"，建立了功德值监测系统，甚至秘密联络了太平公主作为盟友。
\"你看这个。\"太平公主挥手展开另一组数据投影。画面中是陈州城外的人肉磨坊，黄巢的士兵将俘虏推入巨大的石碾中，血肉与骨头被碾成糊状，再分发给起义军作为口粮。即使以梅小E在未来战场上历练过的心志，也不禁胃部翻涌。
\"这比原本历史上记载的还要......\"梅小E说不下去了。
\"还要残酷十倍。\"太平公主接上他的话，\"你的干预让黄巢更加绝望，他发明了更高效的屠杀方式。每救下一个唐军，就有十个平民以更痛苦的方式死去。\"
梅小E关闭了投影，不愿再看。风雪拍打在他的防护服上，发出细微的噼啪声。防护服下的量子通讯器突然发出警报，一个陌生的频率正在尝试接入。
\"这是什么？\"太平公主警觉地问。
梅小E皱眉，这个频率不属于他们的任何设备。他犹豫了一秒，还是接通了通讯。
\"......重复......这里是......方舟号......请求......支援......坐标......西域......\"
断断续续的通讯中夹杂着强烈的量子干扰。梅小E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标准的未来星际通用语，而且带有明显的军事编码特征。
\"方舟号？那不是......\"太平公主惊讶地看向梅小E。
\"第七代殖民星舰，理论上三百年后才会建造。\"梅小E快速调出分析界面，\"但这个信号显示它已经在这个时空存在至少五十年了。\"
一阵刺耳的干扰音后，通讯彻底中断。梅小E立即启动了全身扫描，一组异常数据引起了他的注意——在遥远的西域，空间曲率出现了不正常的波动，正是星舰跃迁引擎的特征。
\"有人比我们更早干预了这个时代。\"梅小E的声音低沉，\"而且方式更加......直接。\"
太平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你是说，有人把未来星舰直接带到了唐朝？这违反了所有时空法则！\"
\"不仅违法，理论上根本不可能。\"梅小E快速整理着装备，\"星舰的量子核心会破坏低科技时代的时空结构，就像把太阳塞进火柴盒。\"
他调出功德值监测系统的源代码，发现了一个隐藏极深的异常程序。这个程序正在将所有的杀戮行为转化为负功德值，加速系统的崩溃。
\"我们被算计了。\"梅小E咬牙道，\"有人故意引导我们干预历史，然后利用功德系统收集负面能量。\"
太平公主脸色苍白：\"为了什么？\"
\"不知道，但答案一定在那艘星舰上。\"梅小E启动了隐形飞行器的预热程序，\"我们必须赶在空间彻底崩塌前找到它。\"
\"那长安怎么办？黄巢虽然败了，但藩镇割据比历史上更严重了。\"太平公主望向城内，刘皇后的亲信正在街头搜刮民脂民膏，而冻饿而死的尸体就堆在路边无人收殓。
梅小E沉默了片刻：\"我们错了，公主。改变历史不是靠武力或者科技，而是......\"他摇了摇头，\"也许答案就在西域。\"
飞行器无声地降落在城楼上，幽蓝的离子引擎在雪夜中几乎不可见。梅小E和太平公主登机后，飞行器立即垂直升空，在达到安全高度后，向西疾驰而去。
舱内，梅小E仔细研究着西域传来的数据。异常的空间波动集中在龟兹附近，那里在历史上是唐朝与吐蕃反复争夺的战略要地，但现在数据显示那里形成了一个直径五公里的完全隔离区。
\"这不对劲。\"梅小E放大图像，\"隔离区内的时间流速比外界慢了47倍，几乎处于静止状态。\"
太平公主倒吸一口冷气：\"有人在里面进行跨时空实验？\"
\"或者更糟——他们在制造时空锚点。\"梅小E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如果让这个锚点稳定下来，整个唐朝的历史线都会被固定成实验者想要的形态。\"
飞行器以三倍音速穿越风雪，下方的山河飞速后退。梅小E检查着武器系统，发现蚂蚁大军的控制权已经被未知信号侵入，无法再使用。
\"我们可能面对的是来自更遥远未来的敌人。\"梅小E说，\"比我的时代还要先进几个世纪。\"
太平公主突然抓住他的手臂：\"等等，如果功德系统本身就是一个陷阱呢？如果它不是为了阻止我们改变历史，而是为了......记录我们如何改变历史呢？\"
梅小E愣住了。这个可能性让他背脊发凉。他迅速重新审视系统代码，发现功德值实际上是在精确量化每一次干预对时空连续体的影响。
\"这不是保护系统，\"他喃喃道，\"这是实验数据收集器。有人在利用我们做时空干预实验。\"
飞行器突然剧烈震动，警报声大作。外部传感器显示，他们正穿越一层无形的量子屏障，时空曲率在此处发生了剧烈扭曲。
\"我们到了。\"梅小E稳住飞行器，\"准备迎接任何可能性。\"
新斋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