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一阵恍惚,跟在她身后的老板见状睁大了眼,风穿进敞开的门吹得人脊背发凉,气氛一时沉默地诡异。
下一秒女声锐利的尖叫穿透耳膜…并没有发生。
经年面色不改地把人头提溜在手里,转身问卞先生:“咦?这不是人体模型的头部部分吗?怎么会掉在这里啊?喏,还给你。”
“哎呀,”她纤长的指尖恋恋不舍地滑过人头,双眼流露出看着自家孩子的慈爱光芒:“这就是职业病啊,摸到这皮肤这质感,一股熟悉亲切之感就油然而生。”
差点以为要功亏一篑的老板松了口气的同时:“…”
“切,不好玩。”懒散的尾音拉长,带痞的声调上扬。年轻的男音夹着显而易见的不满,大咧咧地穿插进来:“竟然不按剧本来,差评!”
经年才注意到房间里有第三人,诊所的一二楼在入门的客厅处被打通,二楼的环状木质围栏上,有人长腿交叉悬空,懒洋洋地坐着。他穿着宽松简单的白色T恤和破洞牛仔裤,脸上却带着一个漆成雪白,唯有一张血盆大口的木质诡异面具。镂空的圆孔中露出的两只黑色眼眸闪着兴味的光。
他左手拿着书,右手指划过行,嘴里念念有词:“这种方法会让女生惊恐,发出尖叫,情节严重或者特别胆小者可能会造成昏厥。”
“唔,”他拧着眉看着那行文字,再看眼经年那张平板无波的脸,扬手把那本封皮写着《整蛊大全》的硬皮书往后一扔,撑着下巴苦恼道:“是不是材料的问题啊,下次弄个真的来吧。”
经年仰视那个一脸失望掩饰不住的男孩,问身后的老板:“这个是你说的同事?拜托请告诉我这是病人吧。”
“脑的先天畸形或遗传性综合征不是我的专业,建议咨询专门的神经科医生。”经年认真地劝慰:“开颅手术的话对我来说也实在是太勉强。”
老板闻言沉默,嗯考虑到着家伙的恶趣味深入骨髓,所以别把他说得好像还有救的样子啊!他向上射出了两道警告的镭射光线:“这是穷奇。这位是经年,来,认识一下。”
“经~年~”穷奇把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读得九曲十八弯,他伸手把面具推上前额,露出秀美鲜妍的唇,青葱挺立的鼻子和一双灵动活泼的黑色眼睛,他有双很特别的眸,黑色的虹膜,几乎没有眼白。中间是像猫一般的紫色竖瞳,此刻那双狡黠诡诈的眼睛肆无忌惮地搜刮她,仿佛魔法师手下瞬时万变的水晶球,充满了戏剧的变化。
他极具侵略性的性格本能地让经年觉得危险,她收回视线:“初次见面,你好,我叫经年。”
“哎~”穷奇顶着老板的威胁眼神,晃动着两只大长腿,语意不详地说:“这次看起来能玩的久一点嘛,加油哦~人类小医生~”
“以后就是自己人了。”老板抚掌,为了不让经年这只小绵羊过早地进虎口,他果断地把经年推离客厅,消灭和穷奇独处的机会,他虚扶着她的肩膀,转了个弯:“坐下来休息之前,我先带你随便逛逛,熟悉下工作环境吧。”
“一二楼是诊疗护理区和接待室,三楼是生活休闲区,四楼是卧室,五楼是堆放杂物的阁楼。等会我带你上去。”
经年触手抚摸医疗器械冰凉又光滑的表面,她刚刚就发现了,这里准备的器具什么的都很齐全,但全是簇新未使用过的,有些竟然还没有开封。
也就是说,她在内心泪流满面。蓄谋已久的猎人随便放了根胡萝卜,她这只见钱眼开的兔子就乖乖蹦跶下去了。而且他们对她势在必得,武力逃离的可能性可以忽略不计,耍智力心机......她侧头看了眼半搂着她的老板,脑袋里蹦出“老奸巨猾”四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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