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璠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怎么就非他不可呢?赵贞吉不比他官职更高,若是调赵贞吉回京,少说也是一部侍郎、尚书的位置,十年的时间也足够入阁了。”
徐阶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实在没有人选,他又怎会挑个与自家儿子不对付的人,做接班人呢?
但想到自家未来的荣华富贵,还要放在他那个徒儿身上,徐阶也只得再劝劝自家大儿子了:
“孟静(赵贞吉的字)的确不错,可他不是裕王的老师,虽然为父也能将他送入内阁,但他没有圣眷,在内阁也是寸步难行的。
何为内阁?
虽然看似权力很大,然而这不过是我大明历代文臣的努力,才慢慢变成如今这样子的。
内阁的本质,也只是一些从五品的大学士罢了。
内阁阁臣要做的就是打通群臣与皇帝沟通的桥梁。面对皇帝,那内阁便是代表臣子;面对群臣,那内阁便是代表皇帝。
孟静多年外放,在朝堂之内并无多少亲信。一旦进入内阁,六部便没有帮他做事之人。
而孟静不是裕王潜邸出身,未来必然也得不到新君信任。
这种既无皇帝信任,又无群臣做事。这种阁老又有什么用呢?做不了多长时间就得离开了!”
徐璠思考了一番,也觉得有道理。这下便有些没话说了,不过想到自家徒儿,徐璠再一次争取道:
“爹,那我徒儿这里,你也不能一点帮助都没有啊。远儿不是说想去巡盐吗?你给想想办法呗!”
徐阶听后顿时就有些吹胡子瞪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爹我还不是首辅呢!这种事情我怎的能直接安排?况且鄢懋卿巡盐能否让陛下满意,还犹未可知。之前不过是远儿的推测罢了。
若是陛下满意呢?那根本也就没有必要巡盐了,更何况远儿想要的是改盐税。
盐税虽然在朝廷份额不大了,但它可关联着无数的人。勋贵、官员、地主豪绅、甚至各地的衙门都有所牵连,这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远儿想如何改革我虽不清楚,但改革无外乎利益重新分配。这种分配利益,向来是只能越分越多,岂有越分越少的道理?
就如现在的盐税,虽然如今管盐的衙门都是严党的人,但为父每年都会收到一笔孝敬。
为父这种对立的官员,都能有一份孝敬,就不用提其余中立的官员了。远儿从哪里去找一批银子,来填补这个空缺?”
徐璠听后也沉默了,科举无望之后,他也并没有太过于关注这方面的事情。不知道盐税的孝敬,竟然还有自家一份。
徐阶见到徐璠这样,也是叹了口气说道:
“我也知晓你和远儿的感情,他从十岁便跟着你学习,后来又娶了灵儿,你视他为亲子再正常不过。
为父也不是铁石心肠,在我退下之前,也会将远儿安排好的。”
“嗯!”徐璠点了点头,书房一时间便安静了下来。
………
王宅。
王远乘坐马车,还未到自家门口,便听见一声声呼喊:
“大孙!”
“远儿!”
“大哥!”
王远伸手掀开了马车前面的帘子。第一眼便看见自家大门外,站着的一大群人。
这一下王远哪还坐得住,让王朝将车停了下来。自己则是快走两步来,到人群前方。
“阿爷,你们怎么出来了?今日下了大雪,你们若是受寒了,孙儿可是要担心的!”
爷爷握着王远的手,仔细打量了一阵,这才担心的说道:
“瘦了,也黑了。这次南下办差,乖孙也是受苦了!”
王远牵着爷爷的手,一边向府内走去,一边回应:
“阿爷,虽然这哪里是瘦了,是又长高了一截,所以看着才显得瘦了一些。我在浙江当钦差,那也是不缺吃喝的!”
说话间,一伙人来到了大堂上。
王远则是讲起了在浙江的一些见闻,当然也少不了二弟在一旁的吹捧。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说了一阵,待爷爷多次打起瞌睡,王远立刻起身说道:
“阿爷,今日时辰也不早了,不如你先去歇着吧。你若是感兴趣,明日孙儿起来再和你继续说!”
三叔也起身劝道:
“是啊,爹,你这也年龄大了,也要保重好身体啊,今日先回去歇着吧!”
爷爷刚想开口,突然又打了个哈欠,于是也不再坚持,点点头说道:
“行吧,老婆子,我们回去歇着吧。”
奶奶要年轻很多,如今也只是稍有些疲倦而已,不过此时也是搀扶起爷爷,向着他们的房间走去。
王远看向边上的几个粗使婆子说道:“你们陪着我阿爷!还有今日下雪,让后院多添些煤炭!”
“是!老爷!”两个奶奶身边的粗使婆子立刻应声。
待下人都离开后,屋内也就剩下一些自己人,王远点了点头,接下来就是商议正事的时候。
“三叔,小飞的婚事你觉得如何?”
王远一聊起正题,屋内的几人都正襟危坐了起来,手上拿着的瓜子、小吃,都放到了一边。
如今家里大了,家中隐隐也出现了大房、二房、三房之类的隔阂。但这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毕竟各房后面都有各自的小团体了,当然,主要就是他们的妻族。
三叔面上并没有太多神色,而是点头赞成道:
“族长,小飞的婚事由你安排,指定是差不了的!”
虽然三叔没有拒绝,但没有露出喜色就已经表明了态度,更何况称呼也变的这般正式。
王远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
“三叔,小飞是自己看中了那位女子,感情方面为不方便插手。
若是三叔不愿意,我也能帮小飞再物色一些人。不过我如今的官职并不高,再加上小飞并无功名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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