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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废园荒犁(1 / 2)

迁徙队伍只行进了两日,即等到了朝廷的诏书。

“诏特宥大辟。于是免义康及子泉陵侯允、女始宁、丰城、益阳、兴平四县主为庶人,绝属籍,徙付安成郡。以宁朔将军沈邵为安成公相,领兵防守。”

郗自信听到“特赦死刑,贬为庶人,与子女一同开除皇籍,由宁朔将军沈邵领兵看押在安成郡”这个决定后,只能是跟随队伍回到安成郡。

回到安成,郗自信的待遇也提高了一些,他可以翻阅书籍,继续完善他的《农田改革策》。

十日后,当他读到《史记》中汉文帝之弟淮南厉王刘长因谋反被流放蜀地,途中绝食而死的记载时,做为两个记忆均为政客小白的他,才清楚,他现在到这般田地是一点也不冤。

原身自恃与宋文帝兄弟至亲,已经打下了“不复存君臣形迹”的基础,而掌权时势倾天下,内外事务皆专断,却不知道前朝刘长这样的权臣僭越的警示。

想到前代已有类似悲剧,自己因逾越臣节而获罪是必然结局,只能将心思更加移到改革之上。。。

元嘉二十四年冬。

郗自信居住的安成废园内,他在荆棘丛中踢到半块陶片。

残片上“曲辕”二字的隶书刻痕里积着腐叶,与三日前建康密探送来的谋反邸报上的朱砂印泥同色。

邸报边角被看押兵卒的油渍污染,“豫章胡诞世、袁恽袭杀太守”的字迹在寒风中蜷曲。

“庶人义康,太尉府急报。”

安成公相沈邵的吼声惊起竹丛里的野鸡,铁靴踏过石板路的声响与远处山涧的冰裂声重叠。

郗自信望着沈邵手下狱吏手中的文书,黄绢上“投畀之言,义着《雅》篇”的奏议引经据典,恰如江夏王义恭平日里摇头晃脑的模样。

文书末尾的朱批“徙广州远郡”四字被指腹磨得发亮,让他想起相府库房里,那些被反复翻阅的舆图——广州的位置被朱砂圈了又圈,像一个不断扩大的伤口。

“胡诞世为何谋反?”郗自信捏碎陶片,锋利的边缘划着掌心。

狱吏缩了缩脖子,看向了上司沈邵。

沈邵袖口露出半截密报:“那厮说。。。说要奉戴相王你复位,相王你怕是被连累了。”

寒风突然灌进废园,吹得文书哗啦啦作响,“宥其大辟,赐迁近甸”的句子被掀起,露出背面“谗言同众,佷悖徼幸”的批红。

郗自信想起胡诞世曾是相府的田官,多年前还捧着新稻种来请教,如今却成了谋反的首犯,不禁苦笑:“我若复位,第一件事便是治他的越礼之罪。”

一行人开始迁徙。

两日后,黄昏宿于破庙,郗自信在神台后发现了一个竹筐。

里面的《耒耜经》残页被虫蛀成筛网,“犁评可调节深浅”的图示上,朱砂批注已褪成淡红,像三日前胡诞世伏诛时溅在州府门上还未干透的血迹。

筐底沉着半枚铜印,印文“安成公相”的边角磨损,正是沈邵的官印——这位被一同派往广州看押自己的官员,此刻似乎正在病榻上咳血,已无法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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