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希与游不净凛然相顾,他两人均是初次见到乘锋帮刀客施展“意劲”,虽久闻“天风萦回”之名,却也没想到这场激战如风卷残云一般,片刻间便已收场。
“厉害厉害,”游不净嘿嘿笑道,“胡家弟子最擅轻功,若只将他们击败,那也不算太难,但能打得他们逃都逃不掉,那可真是让我老游开眼了。”
贺风馗闻言淡淡道:“游兄过奖。”这二十多刀客是他亲自挑选的帮中佼佼者,他对方才之战却不惊异。
杨仞瞧着胡家弟子的尸身,暗叹一声,心知江湖人素来恩怨分明,既然冤家路窄,那也别无他法,总不能不让这些从前的天风峡弟子报仇,默然侧开了目光,心中却仍颇不舒服,忍不住道:“这些胡家弟子也只是听命行事,未必个个都恶贯满盈。”
贺风馗道:“他们既甘愿听命行事,亦该想到诸般后果,这本是公平得很。”
杨仞知他说得在理,一时不做声。
赵长希接口叹道:“不错,这些弟子自作自受,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游不净亦道:“方才即便咱们不动手,但他们既将咱们截住,又见咱们人少,难道肯让咱们好端端地继续行路吗?”他两人见惯了江湖争杀,均觉死伤难免,便想为杨仞劝解开这一心结。
贺风馗见杨仞面色沉郁,当即躬身揖道:“是贺某下令让众兄弟出手,帮主若觉不对,请责罚贺某便是。”
杨仞摇头道:“贺前辈言重了。”寻思一阵,又道,“连这偏僻小路都有胡家弟子埋伏,若要安稳绕过庐州,恐怕不大容易。”
贺风馗道:“帮主所言极是。花家终究占据地利,与胡家结盟后,更加人多势众,眼下多半已将龙家、柳家先到庐州的高手困在城中,占据了上风,这才能分派人手在城外周遭设伏,截杀龙柳二家前来增援的弟子。”
杨仞道:“那咱们便再往西去,多绕些路,以免徒增事端。”
贺风馗欲言又止,静默片刻,只道:“谨遵帮主吩咐。”
众人又行了半个时辰,才穿出树林,来到春草起伏的野地上;杨仞心念微动,对方轻游道:“请教方兄,‘意劲’是否也有功力深浅之别?我记得赵风奇赵老兄使出的‘天风萦回’,可比刚才帮里兄弟施展时凌厉不少……”
方轻游道:“‘意劲’不像内力那般须得长年累月地修练才能增长,但亦是施展越多,体悟越深;料想不出数月,等帮中刀客运用纯熟了,自能更加凌厉。”
杨仞点头道:“那确是比内力方便快捷得多。”说话中忽然微怔,望见前方远远的停着一驾马车,似在等候众人。
秋剪水轻咦一声,道:“那是雷姑娘的马车。”
杨仞奇道:“你怎知道?”
秋剪水道:“我依稀能瞧见那车夫的样貌,应当便是雷姑娘的车夫。”
赵长希与游不净、贺风馗闻言均是一凛,以他们数十年的修为,望过去却也仅能辨出车夫的身形轮廓罢了。
杨仞恍然笑道:“‘心照’之境当真神异。”随即便见马车里下来一人,步履轻盈,朝着众人走近,一身淡紫衣裙,脸上蒙着纱巾,正是雷缨络。
秋剪水曾与雷缨络数月同行,交情匪浅,当即迎上几步,问道:“雷姑娘,你怎么来了?”
雷缨络微笑道:“我来瞧瞧你的杨帮主。”不待秋剪水接口,便看向杨仞道:“杨公子,你们是要去滁州吧?”
“不错,”杨仞心中微凛,问道,“雷姑娘,你是如何找到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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